申小枝怪叫一声。
倒是一旁的檀香一听,不悦地质问:“那位何老爷已年过五十,已有一妻三妾,怎敢前来与我家姑娘说亲?”
老牛敢吃嫩草,不要脸!
媒人恼她这小丫头不懂事。
堆着一脸假笑,继续与申画师推荐:“何老爷是有点年纪,但胜在疼爱妻儿,出手大方,家财万贯。他不嫌弃申画师是和离之妇,身边又跟着娃儿,愿迎您为妾。”说着,上前将手中的聘礼单递给申画师,强自让她接下。
申画师连瞧都不愿瞧,顺手搁在案上。见媒人一脸期待,仿佛那封丰厚的谢媒礼已是囊中之物。
她淡淡地说:“申某无意为妾。”
此话一出。
座中有两人笑眯眯地,兼异口同声叫道:“我们家公子愿娶申画师为妻。”
其他四人则垂头丧气,只能座上观戏。
其中一人道:“小民是替城西方家三少爷上门说亲。三少爷二十有四,长得那叫一个fēng_liú倜傥,文彩也fēng_liú——”
“为人也fēng_liú。”突然有人c-h-a话打断。
“是啊,为人也fēng_liú,流——”媒人重复一遍,方知糟,忙打住,恼道:“你……你信口雌黄,胡言乱语。”
方家三少唯一的兴趣就是逛青楼,长得fēng_liú,人也fēng_liú是事实,亦是金都城人尽皆知的事实。
方老爷无法可施之下,想替他定一房厉害的妻子管束他。
孙苓冷笑。“是不是胡言乱语,今夜上河西一瞧便知。”方三少日夜宿眠于青楼,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是某座楼的老板呢!
那媒人张口却无言,红着脸败阵下来。
申画师恼瞪她一眼。
方三少的事迹谁人不知。她还曾与方三少在青楼有过一面之缘呢!唇红齿白,的确是副fēng_liú相。
话说她的好友徐有墨守着一间破旧的小书坊,生活困顿,常是有上顿没下顿,故寻她画图,出些小册子糊口。
图画呢,不像春宫图那样不堪入目,顶多是露个肩膀,胸脯,隐隐约约才教人心痒。画册一出,深受闺阁姑娘的追捧。
女子嘛,肯定想看俊男。
她上青楼不是寻欢作乐,不过是去找素材作图。此事,她一直瞒着家中的管家檀香。
最后一位有些胆战心惊,轻声说:“小民是……小民是替城东晏家公子来说亲。晏公子说仰慕申画师已经久,愿结良缘。”
能住城东的都是人物。
城东晏氏,莫不是宰相家的独子?
“可是晏家子般?”申画师问。晏家子般擅人物和鬼神,在绘画界也算是有名的人物。其人温文尔雅,风度翩翩。
申画师自然认识,只是没料到他竟仰慕自己已久,派人上门说亲!
提起那位俊公子,媒人不由脸一红,答道:“正是。晏子般公子。”
申画师陷入沉思。
孙苓则大吃一惊,那可是翩翩的贵公子,金都城最理想的佳婿呀!外头那么多闺阁千金,他为何非要挑上一名和离之妇?!
“只怕宰相大人会不同意。”孙苓道。
不提两人地位相差。
申画师是和离之妇,有子,并且比晏公子年长三岁。每一项都是一道坎,不是那么轻易跨过去的。
媒人答言:“晏宰相说只要是人,并且是活的就行了!”
吓!
两小丫环一听,皆“噗嗤”掩脸大笑。一旁的檀香,忙阻止她们这不当之举,而她自己也强笑意。
孙苓只感一阵昏眩,拱了拱手,退出了前厅。她不敢再逗留,生怕见申画师点头同意。
晏子般,若她不是心有所属,必也会认为是良婿吧!
申画师也是这么认为么?
她不敢往下想,直出大椒小舍,策马而去。
与此同时,探子直奔城北,将此事往上报,那人听闻后,气得一掌打碎案桌。除了王府闲忧,又有谁能与晏子般一比?!
他甚至觉得次日一开门,申画师便着人送团书上门,而他的计划会付之一炬。
第十九章
初春的晖光总是温暖的,白荡荡的光芒有点刺眼。
春临大地。
绿意染睛。
合该是一个好日子,偏孙苓一路悲慽,暖阳无法温暖她沉下深潭的心。潭深千尺,抬首不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