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人,开口就问,“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若错过了送了千朔的日子,那该如何是好。
听到门外的嘶鸣声,天下来不及穿上艳容拿来的衣服,便跑了出去。
那是千朔的马,她认得。就像他本人一样,难以驯服,这马子极烈,除了千朔本人,不让旁人上它背上。难道千朔没走吗?
“奇怪,八爷今早不是离京了吗?这马怎么会在这儿?”
有人道出了疑惑。
天下突然觉得一切都静止了,也感觉不到自己的喘息,来不及赶上那撕心裂肺的痛,她不顾众人的拦阻,跳上马背,扬长而去。
一路疾驰,只盼望心里的那种不安的幻想莫要实现。如果可以,她不希望,路,是那么漫长。无论她多么快,感觉总是追不上那道即将远去的身影。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自己永远也不睡,即使被灼伤,也要扑向那道耀眼的光芒。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自己是万能的神,她愿意用永垂不朽的一生,换来身边的人,不要受伤。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自己是无情的人,任何死亡,都不会出动她的心房。
“千朔,千朔...”
有人在叫吗?千朔捂着心口的箭,忍着一身的伤痛,停靠在树上。一路上,他流了太多的血,但是离那个地方,还是有那么远的距离。
他自嘲的苦笑,快活的日子到头了。本来想做一番大事业,却也成了这番狼狈的模样。
看她没来送行,在离行前,他还是去了那个地方。熟睡时,没有张牙舞爪的模样,千朔没有去打扰,没有想以前一样,把她从暖烘烘的被窝里揪出来。他已经告诉自己,不会再玩了...想来,若不是看了她这么努力,他也不会下定决心,出去闯荡。
如果可以,他真想陪她走更多的路,那样永远也不会觉得无聊...
可惜...叶家埋伏在京外的人,竟然...难以想象。他低估了别人,高估了自己...
如果可以重来,他也会像千夜那般,步步小心吧...
缘啊,可惜,他这边的真的要断了...
“千朔!”
这回,他听得真切了,抬起滑落到一半的手,终于抓到他眼前最亮的那道光了...
“你来啦...”
“我带你去找非天!”看了蜿蜒一路的血,天下强忍着胃里的翻涌。心口堵塞的窒息的痛,已经让她不知如何是好了。被千朔强拉了去,她只得抱着他的身体,任由他脸上满足的笑,穿痛她每一个感官。
“...不能陪你...做更多的事...”
太痛了,明明就在眼前,他始终没有去碰触那道光。来不及放下的手,被天下抓了。千朔满意的合上眼,竟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痛,居然是这么温暖的,即使闭上了眼,感觉依旧那么强烈。
为了祭奠东朝八皇子,一楼闭门,七日之内不再接客。
看着今日闭馆的牌子,高挂在紧闭的门上。非天叹息,一楼的姑娘们大都和千朔来往的密切,因为他的死,个个伤心欲绝,就连一楼也跟着失色不少,没有了往日的光彩。那天抱着千朔的无助的身影,在他脑海里盘桓,头一次,他不再为自己医死人的称号,感到骄傲。
“你不是专医死人吗?能让他醒来吗?”她的话语,没有了往日的生气。
他上前,她却抱着千朔早已凉透的身子瑟缩着,原来她比谁都明白,千朔无可挽回的生命,也是他救不了的。若不是九溟将她击晕,她到底是不肯松了那双紧抱着千朔的手臂。那个模样,生怕了他们都破碎了去...
再见到天下,便是七日后了。没有非天他们想象中的那么悲痛,天下竟了在其中的,在泉溪边上,为千朔的马,刷洗着身子。
倒真是一匹良驹宝马,赤黑的马鬃,隐隐泛着鲜亮的红光,肌理分明,鸣声有力,称上一句马中之王都不为过。
“他生前的时候,我给过他那么多好东西。死了,倒是给我留了这么一件宝贝。”
对这匹名叫黑宝的烈驹,天下早已觊觎多时。千朔也不吝啬,但是只是让她骑着,却不曾有过给她的意思。她也不会夺人所好,知道他可是花了四天三夜的时间,在野外,驯服了这匹宝马。
唐果一言不发的将长巾递上,只是觉得欲哭无泪。若不是众人的投票决定,这种艰巨而光荣的任务怎么会落到她身上!劝她节哀!她倒是哀啊!这人明明就没事嘛——赶紧找些话题!否则她就要哀了——
“我们一街的名气如今是越来越大了,近日来,可有不少人进京呢!城里的客房都容不下了...”
“你说什么?”
看到天下蓦然严肃起来的脸,唐果忙收紧了嘴,她说错什么了吗?
“你去城里探探,看看到底有多少生人进京了。”
“哦...喔!”
看唐果还杵着不动,天下无奈,“还不去?”
唐果走后,临风倒是过来了。看他极不自然的表情,大概是为了那天冒犯她的事,在自责吧。
“这身子到底是我女儿的,你就叫我...爹吧。”临风嗫嚅着,竟有几分羞涩。
“啊?”
只是临风的诚恳换来了一声极不屑的回应,看她一脸挑剔外加鄙视的大量着自己,临风目瞪口呆!倒是被气的目瞪口呆!
“我宁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