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玉调抬头望着天空,三江口黄沙弥漫的浑浊天际,像杀人的迷障,似乎迷障背后藏着一双眼睛,不带感qíng_sè彩地注视着这一切,残忍地导演着谋与厮杀。
troy你在哪里?广仑上仙你在哪里?江羌你又在哪里?牛仔……你们在哪里?
南玉调长长地叹了口气,哎……又该洗澡了……
话说,某人撅着屁股正努力往澡桶里爬,忽然皇甫彦急冲冲推门而入——
“师父……师父?”
两人同时僵掉,南玉调才不相信皇甫彦也跟没见过女人身体的牛仔一样没神经,认为她只是少了一块……果然,皇甫彦如遭电击般僵了数秒,然后见鬼一样尖叫起来。
尖叫?为什么要尖叫!“你***尖叫个屁啊?!”南玉调迅速抓了件衣裳随便一挡,冲过去一把捂住皇甫彦的嘴:“闭嘴!”
南玉调碰到他的那一刻,可怜的皇甫彦再次僵化了,就剩一对水汪汪的眼睛瞪得老大。
“不许说出去!听到没?”
皇甫彦连连点头。
南玉调放开他,狠狠地白了一眼:“你说你看到老娘luǒ_tǐ你那样叫什么意思啊?”
“你……是女的……”皇甫彦还在发愣,直勾勾盯着南玉调,然后脸连着脖子一路升温,“你是女的!”
“眼睛闭上!”南玉调没好气地命令道,见皇甫彦老老实实闭了眼睛,才开始有条不紊地穿衣服,“对,我是女的。怎么?后悔拜我为师了?”
“彦儿不后悔……”
“谁让你睁开眼的?闭上!”南玉调气急败坏。
皇甫彦又赶紧闭上眼。“彦儿,彦儿只是……没想到……”
“你想不到的事多着呢。”穿上最后一件衣服,南玉调皱紧的眉头还是打不开,“说吧,那么急找我干嘛?可以睁开眼了。”
皇甫彦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愣,脸色的热度立即降温,正上前去抓南玉调的手,可能突然发觉不妥,又赶紧收了回来,道:“师父,我们赶紧逃吧!”
“逃?”南玉调心里一咯噔,“为什么逃?”
“三江口来了一批士兵,他们是来抓彦儿的,彦儿听说柳大人准备让师父假扮彦儿……好引开他们……”皇甫彦急得直掉眼泪,“师父,彦儿不要和师父分开,不要师父被抓走……呃!”
柳生的手刀重重砍在皇甫彦毫无防备的后颈,皇甫彦就这么软软倒下,被柳生接在怀里。
南玉调稍稍抬高视角,一双暗如深海的夜眸波澜不惊地看着柳生,柳生面色难堪地垂下了眼帘。
南玉调问:“怎么?你和你家兄弟商量好了决定让我当挡灾板了?”
柳生肩头似乎颤了一下,艰难开口:“不,此事与门主无关,他们,今夜都不会醒来的。”
南玉调冷笑一声:“柳生,你这是第几次恩将仇报来着?”
年轻俊美的脸上,眉头纠结成锁,低头看着皇甫彦良久才开口道:“他,是很重要的人物。”
凛冽的风吹散南玉调的发,飞扬起来,如魔:“哼!民贱如蝼蚁,任由你们这些‘重要人物’践踏么?”
柳生忙争辩:“他对北巘而言,是希望!是千万北巘人民的希望!”
南玉调眉讥诮地一挑:“那关我屁事!”
柳生一愣,放低了语气:“抱歉,柳生别无选择。”
南玉调走到他跟前,伸手。柳生不知所以,谨慎地退了一步,却见那小少年只是拿走他手上的包袱,转身走到房间的黑暗之中去了。过了一会,南玉调再走出来,一身雪袍金丝缕边,衣襟和袖口都绣着北巘皇族特有的纹饰,玉冠束发,眉目清冽。她自黑暗中走来,却莫名带出一层微光,走近了,只觉眉间目中,举手投足全都煞气逼人。这套明显过长的衣衫被她这么一穿竟毫无不妥,好像本来就是为她量身定做一般。
柳生怔住,许久才憋出一句话:“你?你……不逃?”
“逃?”南玉调斜睨反问,“怎么逃?你不会是真的以为我打得过你,还是说你存心准备放我一马?”
柳生沉默,南玉调也不理,径直越过他,往后门走。后门停着一驾马车,马车旁还有一匹快马,一个黑衣人默不作声地牵着马。黑衣人见南玉调来了,稍稍让开一点,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一把将南玉调抱上马背。其实南玉调是害怕骑马的,曾经和南之之赛马,从马背上摔下去,摔断了手骨,便再也不敢靠近马。但此时的她正襟危坐,努力保持镇定。
柳生抱着皇甫彦走到马前,抬头望着南玉调许久,道:“保重。还有……抱歉……”
“保重?”南玉调冷笑,突然俯身拽住柳生的衣领,将他拉近,一字一句道:“柳生,你要记得——你欠我的,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连本带利还回来——赔上你一辈子!”
黑衣人翻身上马,马儿在夜色里嘶鸣了一声。南玉调没有回头,但她听到夜风带来一句残破的话——
“对不起……”
对不起么?对不起是什么玩意?!
马在飞奔,风在刮。半夜里,寂静的三江口,仍然沙雾迷蒙,空旷平原上先是只有单骑穿行四蹄作响,而然慢慢地越来越多马蹄纷乱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南玉调听到背后利箭破空的声音,然后黑衣人圈护在自己腰上的手松开了,这个连模样还未曾看清的同行者在闷哼一声后很干脆地堕了马。马儿受惊,扬起前蹄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