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好事多磨。
这不有情人好不容易独处一会,说说心里话,那不知好歹的反派角色就倾巢出动了。李建一副狗官的嘴脸,往过客几个出口一指:“都给我守好了!一个都不许放出去!”说着就不嫌脚痛“咚咚咚”冲上三楼,朝隔间瞎吼,“洛小姐,名门闺秀私会男子,怕是不合礼数吧!”
牛仔当下就怒了,提着他的大刀就冲出来:“混账东西!再敢乱说老子割了你的舌头!”
李建冷哼一声,阳怪气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牛将军啊!牛将军,你这可就失礼了,昨日才被洛尚书赶出府,今日怎么又厚着脸皮纠缠尚书千金呢?”
“老子宰了你个没口德的!”然而刀刚举起,却又被身后一只纤纤弱弱的手给生生阻止住。
“将军切莫冲动,着了奸人的道。”
那李建一看到洛初色眼里就开始泛光:“洛小姐果然在此幽会男子。原以为尚书府千金有多金贵,想不到,也是如此不自爱!”
洛初色正色道:“我与将军有婚约在身,大白天见上一面,有何不可?倒是李大人私调官兵,围守茶楼是何道理?”
李建闻言皮笑不笑地抽了抽脸部肌:“婚约在身?尚书大人昨日已提交退婚柬帖,今早朝奏,谁人不知?而且,我已派人去洛府下聘,想来不日便能得洛大人首肯。我李建才是你未婚夫啊!你却在此幽会他人,我前来拿人,有何不可?”
“什么?”牛仔一听,立即怒目圆睁,长刀出鞘,照着李建的脑袋就招呼上去,“你找死!”
李建身后立刻涌出一堆狗腿子,将牛仔层层围住。牛仔虽勇猛,却也双拳难敌四手。李建丫的贱手就往洛初色手上抓了过去。
洛初色尖叫一声,牛仔恸怒,挥手一刀砍断了一小兵的胳膊。
李建乐了,指着牛仔高声道:“残杀空州守军,罪加一等,你就等死吧!”
这边乱作一团,客人们吓得魂飞魄散。却是噪杂之中,幽幽飘来一句冷到让人发颤的问话:“唷,这是做什么?”
锦蓝团云装,雪狐裘拖地,一只羊脂白玉簪斜云鬓,一双娇小女子脚,一步一个踏龙势,愣是在人群和官兵中踏出条路来,手随意地往身边男子臂上一搭,凉凉地开口:“挺热闹啊,不介意本也来瞧瞧吧?”
一个“本”,李建那倒霉催的就软了膝盖“啪”一声跪下了:“下官叩见贤妃娘娘,不知娘娘在此,惊扰凤驾,罪该万死。”
牛仔拉拉洛初色,也赶紧跪下:“参见贤妃娘娘。”
洛初色抬头偷看一眼,再看看牛仔,心里那个慌啊:这不是刚才那铁扇公子么?怎么换了女装就变贤妃了?
周围的官兵啊、宾客啊这一听,不得了了,贤妃啊!皇里的尊贵人物啊!还看个毛啊?不怕瞎了眼啊?跪吧!
南玉调慢悠悠走到榻前,朝洛初色招招手:“来,坐到本身边来。”那模样说有多老佛爷就有多老佛爷。
洛初色惶恐地抬头,指指自己:“我?”又疑惑地看看牛仔,见牛仔咧着嘴朝自己笑了笑,才心慌意乱地走到南玉调身边。岂料南玉调伸手就把她拉下,一屁股坐到榻上了。洛初色还来不及弹起了,便听南玉调笑眯眯地问道,“大冷的天把你叫出来给本解解闷,真是委屈你了,新的丫头换衣服手脚慢,让你久等了。对了,方才我们聊到哪儿了?”
李建状还没来得及告,听了这话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他是来捉奸的,然而贤妃一句话就给圆过来了——人家不是会情郎,而是来伺候皇贵人的!
洛初色这回知道了,这是货真价实的妃子啊!刚刚自己还跟她说了那么多没规矩的话,心里慌得不行,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南玉调特心疼地拍拍洛初色的小手:“瞧这可怜的,都被吓成什么样了?”转头,轻轻一瞥,声音一下低得要压死人,“方才,是哪个瞎了眼的在这清净的好地方瞎嚷嚷,吓坏了尚书府的千金啊?”
李建额头响亮地撞在地板上:“臣听闻……”
“哦——李建啊,怎么又是你啊李建?你可真是人闲不嫌事儿多啊!”
“臣……”
“刚你嚷嚷什么来着?捉奸是吧?说说看,你捉的什么奸啊?”
“臣……”
“你还说什么退婚?什么退婚?你说那退婚,跟本的结拜兄弟牛将军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吧?”
天呐,贤妃什么时候跟牛仔结拜了?李建真是要哭了,死命磕头:“没有!没有!臣不知深浅,给洛府下聘,这是说要撤聘呢!是臣退婚,与牛将军无关。”
“放肆!”南玉调一掌拍下,“洛府的婚事岂是你说定就定,说退就退的?下了聘,你又撤回,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本将来的嫂嫂有什么毛病,遭了你嫌呢!”
李建泪往心里流:“是!是!是!贤妃娘娘所言极是,是臣考虑不周。那……不撤聘了?”
“不撤了?”南公玉调反问回去。
“……不撤了……”
“那婚事呢?”
李建猛地吞了口不知是口水还是血的东西,欲哭无泪:“那聘礼就当做是大将军与洛小姐新婚的礼物吧,祝二位百年好合,白头到老……”
南玉调瞌着眼:“那这摔坏的桌椅,劈坏的楼柱雕栋呢?”
李建抖着嗓子:“臣……一并定价照赔偿!”
南玉调点点头:“这受惊的宾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