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孙先生遗下的手迹多年,这幅《书谱》可是其中最名贵的啊!如此奇珍,赛掌
门何以断定就是真迹?』老道用的是激将法。
赛西亭果然中计,老脸涨得有些发红:『我自信这点鉴别能力还是有的,道
长若不信,我可以带你去看看,不过……』说到这儿双眉紧皱,似乎一付万分为
难的模样。
银正道长本是得道高人,地位极为尊崇且一向淡漠名利,但唯独此物他往往
不能轻易放过,忙追问道:『不过什么呀?为何吞吞吐吐?』
赛西亭老脸通红地道:『此物被我……我的如夫人夜天香珍藏在密室内,她
从不肯把此物拿出密室,连我要看也只能去那儿,而且她还一定要在旁边看着,
生怕我拿走。』
银正道长笑道:『赛掌门的夫人已离世好几年,本该再娶一位如夫人,真是
可喜可贺啊!呵呵!不过这也没关系呀,我去那儿观摩就是了,反正我又不会拿
走。』
赛西亭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可……可那间密室就在……就在她的内室里,
卧室的内间儿。』
银正道长愣住了,以他这样的身份地位,进入女子闺房之中确有诸多不便。
可此物对他的诱惑又是在太大,不由得捻须沉思半晌,有些迟疑地道:『要不这
样,我去那儿看,烦请赛掌门和弟妹同在一旁作陪,可好?这样三面六耳,也可
避免嫌疑。』
赛西亭脸色露出为难之色,但架不住银正的软磨硬泡,终究还是答应了。银
正心里很急,拉着赛西亭便向后院行去。
进入『如夫人』所居的小院儿,赛西亭带着银正道长穿过花树环绕的甬道,
直入雅厅之中。落座,奉茶,赛西亭才吩咐侍女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有贵客来访。
等了大约半盏热茶的功夫,一位身着罗裳、淡雅若仙的女子出现在静室中。这女
子年纪甚轻,容颜倾城,眉目间不怒自威,紫衣轻扬,却又明艳不可方物,神态
悠然恬静,举手投足之间,似乎蕴藏着无限的诱人魅力,连银正道长这样的有道
之人也看得微微一怔。
这个女子便是夜天香,真实身份是『姹女楼』夜天阴手下的姹女,《姹女心
魔大法》的第一高手,已得到八成功力。在这出戏中,她扮演赛西亭的如夫人。
刚出来时,她已牛刀小试自己的心魔大法,果然连银正道长这样的人物也会受到
一丝影响!
经赛西亭介绍一番之后,双方寒暄一番,赛西亭便切入正题,把来意说了一
下。夜天香故作为难地道:『我一个妇道人家,把贵客带入闺阁之中,不太方便
吧?』
银正道长抚髯笑道:『我也知道弟妹会感到为难,不过老道实在心慕此帖已
久,弟妹又不愿将它拿出密室,才会有此不情之请,万望弟妹成全!依老朽想来,
有掌门夫妇作陪,别人应该也无话可说。』
事已至此,夜天香自然顺水推舟,和赛西亭一道将银正老道带进自己的卧室。
银正一生未娶,还从未进入过女子闺阁之中,这间卧室内偏偏还布设得颇为香艳,
几椅香榻、锦被绣帐搭配得颇有韵味儿,几上一只精巧别致的香炉上燃着一根线
香,袅袅青烟缭绕,满室淡淡的异香扑鼻……
夜天香掀开墙上一幅仕女画轴,在上面按了上下,旁边墙壁顿时一阵『嘎嘎』
作响,露出一道厚重的暗门。暗门内是一段向下的石梯,不过只下了十个阶梯就
到了尽头,夜天香按动枢纽又打开了第二道暗门,里面又是向下的阶梯……就这
样一直过了四道暗门,才进入一间石室之中。这些暗门一道比一道厚重,且一直
向下,银正知道这间石室已经是深处地下了。
其实此处原本是前任掌门张莫然的书房,密室内是他存放机密档案的地方,
如今却临时改为姹女夜天香的卧室了。夜天香点燃火烛,取出孙过庭的《书谱》
小心地挂在墙上。
银正老道一眼瞧过,不由得脸色大变,一付激动不已的神情,嘴里喃喃地道:
『此帖不计一笔一字的工拙,力求气势畅达豪放,大起大落,放任不羁,最是难
以临摹。真迹呀!的确是孙先生晚年遗作!实未想到老朽今生尚能得见,死而何
憾!』说到这里,银正道长激动得身子有些颤抖,眼中泪花隐现,嘶声道:『赛
老弟、夜夫人,如此至宝实该有缘者得之,老朽不敢多生贪恋,但愿能仔细地把
它临摹下来,闲暇时好瞻仰缅怀孙先生昔年的风采,不知贤伉俪肯否满足老朽这
个心愿?』
二人答应了他的请求,并为他取来了最好的文房四宝和最好的宣纸。临摹狂
草极为困难,因为原作者往往凭借激情一气呵成,而临摹者为了保留书法的原汁
原味,必须力求形似神似,下笔要慢,还要有激情。这不,总共八百多个字,银
正道长花了一下午的时间,也没临摹够一百个字,宣纸倒浪费了好几张,因为写
着写着,感觉不满意的,只好重来。
眼看天色已晚,当晚还要为各大门派前来参加观礼大典的嘉宾们举行接风晚
宴,银正道长只要暂时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