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沧一愣,还未反应过来,顾莞宁已经霍然看了过来,目中闪着令人心惊的寒光:“钱大夫,你说得可是真的?”
……
钱大夫脱口而出之后,也觉得自己太过大胆妄言。当着皇后娘娘的面,这等话岂能随意出口?
不过,说都说了,想装着没说也不可能。
钱大夫正欲跪下,顾莞宁已迅速说道:“无需多礼,钱大夫有何猜测,只管说出来。便是说错了,本宫也绝不怪罪。”
钱大夫谢了恩典,狠狠心,将自己的猜测全部说了出来:“草民也只是胡乱揣测。皇上陡然昏迷,除了嗜睡之外,并无其他症状。”
“便是疑难杂症,也脱不了医学的范畴。太医院里汇聚了众多医术j-i,ng妙的太医,可众太医用尽手段,也不见皇上有所好转,反而病情愈发严重。甚至说不出病因为何。此事本身已十分奇怪。”
“草民早年间行医,曾遇到过一个中了巫蛊邪术的富商。这个人常年在外行商,甚至曾远至吐蕃。不知为何得罪了一个吐蕃巫道。因对方势大,仓惶逃回大秦。”
“这个富商回来不到两个月,便患了重病。面孔肿胀,全身麻木无力,食不下咽。被抬至草民面前时,只剩最后一口气。”
“草民惭愧,未能救这个人x_i,ng命。他死在草民眼前,临死前状若疯狂,胡乱叫嚷。说是那个巫道用巫蛊邪术害他x_i,ng命。”
这件事显然给钱大夫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钱大夫在说及此事时,目中依旧有骇然之色。
徐沧听得心惊r_ou_跳,一抬头,就见顾莞宁目中闪出了令人心悸的冷芒:“钱大夫对吐蕃的巫道可有研究?”
钱大夫被追问至此,不得不说实话:“回娘娘的话,草民当年被巫术四个字困扰半年之久。终于下定决心,要去吐蕃一探究竟。花重金聘请了十几个侍卫随行护送,花了几个月时间,才到了吐蕃。”
“草民在吐蕃住了两年才悄然回来。这还是二十年前的事,此事除了草民妻儿之外,无人知晓。”
吐蕃远在关外,离大秦数千里之遥,中间还隔着一个突厥。
这个钱大夫,为了心中疑问困惑,竟有此胆量勇气,实在令人震惊。
徐沧看着钱大夫的目光骤然亮了起来,就像色鬼见到了绝世佳人酒鬼见到了绝世佳酿赌徒见到了骰子……
从对医术的痴迷来说,两人可谓是同道中人。
徐沧忍不住内心的激动,张口说道:“钱大夫为钻研医术,竟有这等勇气和决心,委实令人敬佩。”
钱大夫颇为谦逊:“既做了大夫,总得有j-i,ng益求j-i,ng刨根问底的态度,不然,有何颜面行医救人。若论对医术的痴迷,我哪里及得上徐太医!”
徐沧为了钻研医术,一直未成家。直至数年前才娶妻。钱大夫远在洛阳,也听闻过徐沧的赫赫大名。
顾莞宁根本没听见两人在说什么。
她全身僵硬,目中闪出怒火,胸膛里似有火焰在燃烧。
……
第一千零五十章 巫术(一)
巫道!
顾莞宁胸膛的火焰越燃越旺,似要将五脏六腑炙烤焚烧殆尽。不知不觉中,一双眼中泛起了赤红。
徐沧终于留意到顾莞宁此时的模样,不由得一惊:“娘娘!”
顾莞宁浑然不察。
“娘娘!”徐沧扬高音量。
顾莞宁终于稍稍清醒过来,那双泛红带着戾气的眼眸定定地看着徐沧。看得徐沧心里直冒凉气。
徐沧从未见过顾莞宁这般戾气逼人的模样!
“娘娘稍安勿躁,先听钱大夫仔细道来。”徐沧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钱大夫既有此猜测,自然不是无的放矢。”
钱大夫迅疾接了话茬:“草民在吐蕃国待了两年,到处寻访有名气的巫道。只是,吐蕃国的巫道们地位极高,对自己的巫术传承也看得极重,等闲绝不会收徒,更不会轻易将巫术吐露给不相干的人。”
“草民是大秦人,一开始处处碰壁,整整半年一无所获。草民天生是个犟脾气,不肯就这么离开吐蕃,又耗费了许多钱财,终于寻到了一个巫道,愿意传授一些巫术给草民。”
“只是,他绝肯倾囊相授,只教了一些寻常的巫术。草民只学了皮毛,心中颇有些遗憾。草民离乡背井,思念妻儿,后来便回了大秦。”
说到这儿,钱大夫目中闪过追忆之色,似在怀念吐蕃国的那段岁月。
顾莞宁心头汹涌的怒火,终于稍稍平息。
她深呼吸一口气,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沉声问道:“据你所说,皇上的症状像是中了巫术?”
“草民只有三成把握。”钱大夫颇为谨慎地答道:“时隔二十年,草民对巫术所知有限,只是皮毛,委实不敢断言。”
说是三成,实则语气颇为笃定。
徐沧急急问道:“若皇上真的中了巫术,又该如何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