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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数日,宫中风平浪静。
丹阳公主也无任何异动。只是,每日都会去一回御花园罢了。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每次都会在那株银杏树下驻足片刻。
当玲珑将此事禀报给顾莞宁的时候,顾莞宁笑容一敛,声音沉了下来:“你是说,丹阳时常去银杏树下?”
玲珑应了声是。
顾莞宁未再多言,眉头却皱了一皱。
好的不灵坏的灵。当日担心的事,竟成真了……
想想也是难免。丹阳平日从不见外人,几乎从未见过同龄的少年郎。偶遇活泼俊朗的顾谨礼,心思浮动也不稀奇。
玲珑和琳琅俱都心思灵巧,很快猜出了几分。
琳琅试探着说道:“娘娘是否要召三夫人进宫说话?”
她口中的三夫人,正是方氏。
顾莞宁淡淡说道:“这等小事,无需兴师动众。免得被有心人察觉出端倪,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你替我回府一趟,给祖母带个话便可。”
丹阳公主是天子胞妹,又住在宫中。传出什么流言,有损皇室颜面。
琳琅立刻应了下来。
……
次日,琳琅出宫,回了定北侯府。
琳琅的身份今非昔比,如今是顾皇后身边最器重的亲信女官,无人敢轻慢。
崔珺瑶含笑相迎,口称琳琅姑娘。
琳琅连道不敢:“世子夫人还像往日一样,叫奴婢一声琳琅就是了。”
崔珺瑶笑道:“你如今出宫走动,代表着皇后娘娘的体面。我这般待你,又将娘娘置于何处?你就别和我客套了。快些进去,祖母正等着你呢!”
琳琅抿唇笑着,和崔珺瑶一起进了正和堂。
太夫人面色红润,j-i,ng神颇佳,见了琳琅,一脸笑意:“娘娘今日让你回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琳琅笑着应道:“娘娘不便时时出宫,心中一直惦记着太夫人。今日让奴婢代为回府,探望太夫人。还命奴婢带了些补品回来。”
说是一些,等身后的宫女捧着一摞摞的锦盒进来,简直令人目不暇接。
太夫人像在大冬天里喝了一杯滚热的蜜茶一般,心里又甜又暖,笑着问道:“娘娘可让你带了什么话回来?”
琳琅笑而不语。
太夫人扫了崔珺瑶一眼,淡淡说道:“崔氏,这里不用你伺候,你先退下吧!”
崔珺瑶笑容一顿,旋即恢复如常,温婉地应道:“是,孙媳这就先行一步。若有什么事,祖母让人传个话,孙媳立刻便来。”
弯腰行了一礼,不疾不徐地退了出去。
待出了正和堂之后,崔珺瑶脸上的笑容才淡了下来。
她已执掌内宅数年,太夫人一直对她极好。这几个月来,太夫人对她的不满却日益明显。琳琅特意回府,分明有要事。太夫人甚至不允许她旁听……
和煦的春风拂面,不知为何,却令她无端地生出茫然萧瑟之感。
丫鬟琼华低声提醒:“世子夫人,该回院子了。”
崔珺瑶回过神来,嗯了一声。
第九百二十七章 家事(四)
琳琅在定北侯府逗留了半个时辰便回了宫。
太夫人当日便叫了方氏来说话:“谨礼进宫当差也有些日子了,不知适应得如何?”
方氏笑着应道:“谨礼大多在宫中当值,几日才回府一回。每次儿媳问他,他总是信心满满,说表现极好。儿媳也不知该不该信他的话。”
太夫人哑然失笑:“谨礼这x_i,ng子,当真是随了他爹,和老三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少年郎嘛,意气风发,x_i,ng子张扬一些也是难免。
方氏也颇以儿子为傲,眉宇间尽是笑意:“我也盼着他在禁军里当差,好好磨一磨x_i,ng子。”
太夫人意味深长地说道:“谨礼已经不小了,他的亲事,你也该上心了。”
听话听音,方氏平日不喜多言,心思却颇为细密,闻言顿时察觉出几分异样来。试探着问道:“这可是皇后娘娘的意思?莫非娘娘心中已经有了合意的人选?”
定北侯府是后族,也是顾莞宁最大的依仗。顾莞宁若想拉拢哪一个家族,进而想联姻。顾谨礼显然是唯一也最合适的人选。
太夫人看出方氏的心思,扯了扯唇角说道:“你放心,宁姐儿最大的依仗是皇上,她无需也不会用谨礼的亲事拉拢哪一家。”
方氏被说穿了心思,有些忐忑羞臊,忙起身赔礼:“儿媳胡思乱想,让婆婆见笑了。”
太夫人淡淡说道:“一家人说话,本来就该如此。想什么便说什么,不用遮遮掩掩的。你既是生了疑心,我也不瞒你了。”
“谨礼进宫觐见的时候,偶遇丹阳公主。丹阳公主似对谨礼有意。”
什么?
方氏笑不出来了,面色霍然一变:“此事可是真的?”
“宁姐儿让琳琅代为回府传话。为了免得日后麻烦,最好是早些为谨礼定下亲事。也绝了丹阳公主的心思。”太夫人神色淡然:“你是谨礼的亲娘,此事得由你做决定。你若有意让谨礼尚公主为驸马,我也不会阻止……”
方氏不敢再犹豫,忙道:“儿媳绝无此意。谨礼也没这个福气做驸马。请婆婆为谨礼早日定下亲事。”
丹阳公主是什么人?
她是死去的于侧妃yòu_nǚ,是安平王的胞妹。虽贵为公主,在皇室中的身份却极为尴尬。于侧妃算是死在顾莞宁手中。于家也或多或少受了牵累,新帝登基后,于家人便沉寂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