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茹雪微微蹙起眉头,低声道:“上元节那一日在定北侯府的时候,我就看出不对劲来了。当时我还以为是顾谨行私下恋慕你,厚颜求了顾莞宁请你登门做客。”
“没想到,你们两家这么快就定下了亲事。”
这么一想,之前崔珺瑶去顾家做客,显然也是别有用意。
两人感情甚笃,无话不谈。这么重要的事,崔珺瑶却一直瞒着自己,林茹雪的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
崔珺瑶看出林茹雪的气闷,笑着解释道:“其实,顾家早在两个月前就来提过亲事了。不过,这种事一日没定,一日就不便张扬。也免得亲事不成,被人拿来说嘴闲谈。”
“我几次都想告诉你,话到嘴边,又实在羞于张口。林姐姐可别生我的气才是。”
崔珺瑶将话说到这份上,林茹雪心里顿时舒坦多了,笑着应道:“我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这是你的终身大事,我为你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生你的气。”
“换了是我,亲事未定之前,也是不便多说的。”
譬如说,她虽然一直钟情太孙,崔珺瑶也心中有数。不过,当着崔珺瑶的面,她也羞于承认这一点。
林茹雪见崔珺瑶笑意盈盈毫无半点不情愿,心里一动,低声问道:“崔妹妹,你真的愿意嫁给顾谨行?”
崔珺瑶依旧微笑着:“林姐姐此话从何而来?”
林茹雪略有些歉然地笑了笑:“崔妹妹别怪我多嘴。我平日从不喜在背后道人是非,不过,我们两个情同姐妹,感情深厚,我就饶舌一回了。”
“顾谨行相貌品x_i,ng都算出众,不过,到底是庶出长房长子,比不得正经的嫡出。”
“你却是崔家唯一的嫡女,登门提亲的绝不在少数。听闻赵家还曾为长子赵平来提过亲,却被婉言拒绝了。”
“不知为何崔家最终选了顾家这门亲事?”
崔珺瑶早料到林茹雪会有此一问。
事实上,顾崔两家结亲的事一传开,和崔家交好的亲眷朋友登门的不在少数。也都有相同的疑问。
顾家虽好,顾谨行却不是嫡孙。崔家怎么肯将唯一的嫡女许给顾谨行?
其中的内情,崔珺瑶却不便细说,只能避重就轻地说道:“这门亲事是父亲亲自点头应下的,父亲既是相中了顾家这门亲事,我这个做女儿的,自然要遵从父亲的心意。”
这样的托词,林茹雪岂能听不出来?
林茹雪心中微微一沉,却也不便再追根问底,顺着崔珺瑶的话音说道:“你说的是。终身大事,总得听从父母之命,哪里由得着自己任x_i,ng。”
……
崔珺瑶心细如尘,自是看出了林茹雪的些许不快,心里暗暗叹口气。
此事涉及到顾家**,换在以前,她或许不会在意,和林茹雪说些闺房悄悄话也不算什么。
可现在,她和顾谨行定下亲事,就是顾家未来的孙媳。就得站在顾家的立场,为顾家保守秘密保留体面。
昔日闺阁密友,日后都要各自嫁到夫家。
相交起来,也不会再像往日那般亲密无间了。
世事如此,纵然心中惋惜,也无力改变。
崔珺瑶很快收拾起了心中的唏嘘感慨,低声笑问:“林姐姐比我还大上一些,下个月就及笄了。登门打探的这么多,不知林祭酒中意哪一家?”
林茹雪笑容淡了些,默然片刻才道:“父亲想多留我一两年再出嫁,暂时还没考虑这些。”
林祭酒原本相中的是太孙。
林茹雪中意的也是太孙。
只可惜,太孙对顾莞宁一片情深,眼中根本容不下别人。
林茹雪自信家世相貌才情样样都不输人,奈何遇上了更美丽更出众更耀目的顾莞宁,也只能黯然认输了。
崔珺瑶即将嫁到顾家,和顾莞宁就是姑嫂。顾莞宁嫁给太孙,对崔珺瑶来说是好事一桩。
眼看着好友黯然神伤,崔珺瑶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干巴巴地说了句:“林姐姐如此优秀出色,将来必会嫁一个如意夫婿。”
崔珺瑶的改变,聪明的林茹雪不可能看不出来,心里愈发不是滋味。
坐了片刻,林茹雪便起身告辞。
崔珺瑶像往常一样,笑吟吟地送了林茹雪出去,待林茹雪走了之后,崔珺瑶脸上的笑容才淡了下来,悄然叹了口气。
……
林茹雪走后不久,崔夫人便来了。
“母亲,”崔珺瑶打起j-i,ng神,笑着喊了一声:“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崔夫人年约四旬,保养颇佳,看着就如三十岁左右,皮肤白嫩,颇有风韵。目中闪着笑意,扫过崔珺瑶的俏脸:“瑶儿,茹雪今日是不是来过了?”
崔珺瑶点点头。
崔夫人注视着女儿,低声问道:“怎么了?你和她闹得不愉快了?”
崔珺瑶苦笑一声道:“她来问我,为何我们家会应下顾家的亲事。这让我如何作答?我只能装糊涂敷衍了过去。她心中不快,早早便走了。”
崔夫人淡淡一笑:“你这样做才对。”
“往r,i你们两个亲近,无话不说。可现在,你将是顾家媳妇,就该维护顾家的颜面。怎么能将顾家的家事往外说?”
“亲疏远近,你心中要有数。”
崔珺瑶闷闷不乐地应道:“母亲说的我都清楚,可我心里还是觉得对不住林姐姐。”
崔夫人低声道:“我来是有一桩要紧的事告诉你。今日,皇后娘娘命人到定北侯府宣口谕,要召顾莞宁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