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全一张俊脸皱巴得更狠了:“爷,咱就三张银票,两千两一张,三千两一张,还有一张五千两的……”
“蠢材!蠢材!为什么不多带点儿?”宇文睿愤愤地骂他。
申全一撇嘴,心说:您当您那宫里是钱庄呢?要多钱有多钱?您咋不问“何不食r_ou_糜”呢?呸呸!奴婢可不是骂您是弱智皇帝!
宇文睿挠头:“何冲刚刚说多少来着?一万零一百两?”
“是。”申全答应道。
“翻翻,再翻翻!”宇文睿扯着他的袖口,抖啊抖,“比他们多一两就成,咱就赢了!”
申全在心里默默地撇了撇嘴,表示不赞同:祖宗,您真当太后主子会让您赢呢?这明摆着人家早就看清您的底细了,别说奴婢身上没多余的钱了,就是有,您信不信奴婢喊出个一万零一百零一两,老何就能喊出个一万零一百零二两?您信不信吧?
他心中腹诽,表面上,却老老实实地掏遍了身上的口袋给宇文睿看,“爷,咱除了那三张银票,就这几两散碎的了……”
宇文睿盯着桌子上可怜巴巴的几粒碎银子,还有三枚铜钱,也垮了脸。
那边鸨|母站在花台上,还眼巴巴地等着宇文睿这儿喊高价呢。谁承想,等到最后,这位小爷无声无息了。
鸨|母心里这个气啊!恨恨地瞪了她一眼,那意思:害得妈妈我白白等了这许久!
事已至此,她于是冲着景砚端坐的方向施了一礼,陪笑道:“这位爷好大手笔!好样貌!咱们漪寒姑娘可是有福气了!”
景砚自始至终不言不语,仿佛一尊晶莹剔透的玉雕一般。
那鸨|母话音甫落,却见立在景砚身侧的何冲手臂一抬,说了句:“且慢!我还有几句话说!”
“这位爷请便!”鸨|母笑嘻嘻道。她眼见何冲毕恭毕敬地侍立在那位“大金主”身侧,之前又是替那位“大金主”喊价的,猜想这定然是个贴身的仆役,得罪不得。
何冲越过众人,走到宇文睿的桌前,抱拳深施一礼。
包括鸨|母在内,众看客都糊涂了:这两家之前为了抢沐姑娘不还剑拔弩张的吗?这会子怎么倒像是要把手言欢呢?
只听何冲恭敬道:“公子爷,小人有礼了!”
宇文睿哪想到他会突然来这么一手?呆怔之下,想到“一百两憋倒大周天子”的糗事,再一眼瞥见桌子上来不及收拾的碎银子,白玉小脸腾的一红。
何冲瞧在眼中,暗自好笑。他忍住笑意,再压低声音恭敬道:“夫人说了,请公子爷‘好自为之’。”
“啊?”宇文睿瞪大了眼睛,不解地看着何冲。
什么叫“好自为之”?
何冲已经扬手招来了鸨|母,自怀中掏出一沓银票:“妈妈点点,可是这个数儿?”
鸨|母见到银票子,眼睛一亮,笑吟吟地接过,忙不迭地点起来,嘴上却说:“哎呦我的爷!哪里就急成这样儿了?咱们这是寻乐子的地儿,又不是那钱庄子当铺子,非要立等见现钱的?”
何冲笑笑,并不搭言。
见鸨|母满心欢喜地把一沓银票揣入怀中,何冲道:“我家主人素闻这位公子久慕沐姑娘芳名,怎忍心横刀夺爱?是以,今天不过是跟公子开了个玩笑,还请公子不要介意。”
这番话,鸨|母也听得瞪大了眼:乖乖!一万多两银子就为了开个玩笑?这得多大的手笔?多大的家业才撑得起?
她眼珠儿滴溜溜地转向已然转身带人离去的景砚的背影,又拧回脸来打量宇文睿,恍然大悟:瞧这二位爷,看身段看做派,多少都有些脂米分气,而且长得又都这么好看,八成啊是“那种关系”!相爱相杀什么的,老娘见得多了!哎哟可惜了!这么好看的爷们儿都去爱爷们儿了,可教咱们女人怎么活哟!
且不论鸨|母的内心戏如何,也不论何冲交代完毕行礼追随景砚而去,单说宇文睿。
她懵懵懂懂地被鸨|母扯住了衣袖,耳边是鸨|母唧唧呱呱的聒噪,还有众看客的艳羡。
“这得天上掉下多大的馅饼?扔蹦砸脑袋上了!自个儿一个大子儿不花,就能得着美人儿,啧啧……”
“可不嘛!瞧这位小公子都被砸傻了!”
“嘿嘿嘿,跟个傻子似的,不知道一会儿到了沐姑娘房里,那事儿还能不能行……”
宇文睿总算醒过神来,一眼瞪了过去:你才是傻子!
那人被她凛然的目光一扫,不由得一缩脖子,不敢做声了——一国之君,怎么着也是有些龙威的。
撕扯着到了楼上沐漪寒的房外,宇文睿脑中还转着之前那人说的什么“那事儿还能不能行”。
鸨|母见她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不错神儿地盯着自己,没来由的涌上羞意:“哎呦!公子爷,您这么盯着奴家做什么?”
宇文睿一抖,赶紧从她脂米分颇厚的脸上移开目光,轻咳一声,瞥一眼不放心跟上来的申全,心里突生出狡黠念头:“你这儿除了沐姑娘,可有别的可心的姑娘?”
鸨|母一愣,不纯洁的脑袋瓜儿里立刻冒出来“双|飞”“三|飞”之类的念头。
“公子爷是要……”
宇文睿挣开被她扯着的衣袖,一指申全:“我这位哥哥,平素在府里拘惯了,烦你找两个可心的姑娘好生陪陪他。”
鸨|母听得眉开眼笑,一叠声答应着:“公子爷放心!咱们沁芳阁里没别的,就是温柔可心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