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身后,是万丈悬崖,有雾气萦绕,深不见底。
余烬顿住,死死的盯着他手里的剑。
“如果你现在回头,本座还可饶你一命。”
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
“饶我?”
那人仰头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向自己的仇人乞求一命,多么可笑!余烬,今日如果我杀不了你,便不再苟活于世!”
余烬紧抿着嘴唇,眼神冰冷肃杀,半句话都不再多言。
“你知道那种感觉吗?自己最亲爱的人死在自己面前,一夜之间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了的感觉,你体会过吗?你可知道我的恨?不,你怎么会知道,你是高高在上的魔教教主啊!一统江湖,多么威风!人们都记着你的功绩,谁会想那些被杀戮的人,他们的家人会有多痛苦?余烬,这么多年你睡过好觉吗?你难道不会做噩梦吗?那些惨死在你剑下的人,他们不会在半夜的时候去找你吗?”
“今日我终究无法杀你,但余烬,我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都不会忘了你!只要让我认出你,就一定会是你的死期!”
那人说罢惨烈一笑,抬手便是一个用力,将解忧甩下了山崖,等着暴怒的余烬的最后一剑。
银白的剑鞘在半空中划过一道炫目的弧线,眨眼就消失在了视线里。
那人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僵在原地。
怎么可能……
就为了一把剑……
当雪白的发丝擦过脸颊的时候,他只觉浑身都血液都流不动了。
余烬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转瞬就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他竟然,就这么跳下去了!
“教主!”
高手两个失态地大吼出声。
没有人知道,那一把剑到底是为什么会对余烬那么重要。这么多年,从来没见他离过身,连睡觉都放在身边。
虽然是剑谱第六的名剑,但余烬也并不缺名剑啊,他的武器可是天下第一的旷世剑!
而解忧,他从来就没有用过。
“你竟敢害死教主!”暴怒的声音在耳边炸响,那人回过头,一把剑已经c-h-a进了他的左胸口。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身体疾速下坠,四肢都开始失控。
余烬努力的睁开眼睛,解忧的影子就在前方,却怎么越来越远。
已经很多年没有过的慌乱再一次浮上了他的心头。
不知道下坠多久,当看着解忧掉落进一个清澈的水池时,他终于放松了一直紧皱的眉头。
今晚是二十九,明日便是除夕,按理说余烬今晚应当回来了。
黎袂等得有些心神不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事务太多,竟失手打碎了一个茶杯。
盯着茶杯的碎片,他突然有了种不详的感觉,但他还是强制压下了心底乱七八糟的想法,决定再等等,兴许路上有事耽误了,明天就回来了呢。
那一晚,他睡得很不安稳,而余烬,则泡在水里,浑身冰冷,几乎就失去了气息。
第二天,黎袂等了一天也没有等到余烬。
天黑的时候,烟火开始在夜空中绽放,他心底的慌乱却开始无限制的扩大。
不是说好回来过年的吗?余烬一诺千金的一个人,这么多年从来就没见过他失约。
但他毕竟是魔教暗使,还要跟着教众一起热热闹闹的吃年夜饭。
席间,他频频走神,别人对他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
“喂,阿黎,你怎么了?”莫渊捅了捅他,“还想教主呢?”
黎袂这才回过神来,一脸忧虑的看着他,低声道:“他说过会回来过年的,按理说昨晚就该回来了,怎么现在还没回来呢?”
莫渊不以为意:“说不定路上有事耽误了呗,他那么高的武功,整个天下谁能奈何得了他?你担心啥。”
黎袂无意识的灌进一杯酒,也觉得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但还是隐隐的觉得有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