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百里扶苏,他既然当初能制造谣言针对重紫山庄,自然已经知道重紫山庄由谁掌控,而老皇帝和三皇子则要后知后觉的多,他们多年来都被百里邺恒的隐忍蒙蔽,直到他自请挂帅亲征,他们才意识到,他们小瞧了一个多么可怕的敌人。
怀墨染听到那公公说完话后,脑海中只有四个字:“来者不善”。想到这里,她面色便有些不好,望着那公公的眼神便又阴冷了几分。
那公公原本趾高气扬的等着怀墨染露出惶恐不安的模样,却在接触她那冰冷的目光时,整个人如被埋在雪中般,极其不自然的垂下了脑袋。
怀墨染转身,对良辰和冷傲道:“你们先将我给皇后娘娘准备的东西送过去,我去面见皇上,一会儿便过来与你们汇合。”
良辰有些担心,冷傲却拦着她,毕竟这是在皇宫,皇上再想对付怀墨染,也绝不敢轻易动手——无论如何,这个国家的安危此时还握在百里邺恒的手上。
怀墨染给了良辰一个安抚性的笑意,转身对那公公客气而疏离道:“烦请公公带路。”
那公公哪里还敢耍什么架子,当即转身,老老实实的为怀墨染带路。怀墨染跟着他一路穿廊过桥,却发现去的根本不是永和殿,也不是御书房,不由有些诧异,但也没有多问,她只是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胳膊,确保袖箭装备完好,她才放松了神情。
公公在百里战成的寝殿前停下,怀墨染在殿外等着,此时白雪零落在她浓密的黑发上,衬得那黑发如墨,发上一朵珠花鲜艳如血。
她身后不远处,前来请安的百里烨轩远远的看到她,错愕之下愣在那里,这让他身边一同来请安的怀芳华蹙了蹙眉,怀芳华抬眸,看到殿门前,一个女子背影窈窕,风姿无限,不是她的“天敌”怀墨染还能是谁?
怀芳华也顿在那里,不知为何,自前一次交锋,她的心中竟然对怀墨染存有恐惧,特别是那日大殿之上她那冰冷的目光,每每想起,怀芳华便觉得犹如噩梦缠身,难以入眠。
怀墨染似是感受到身后的目光,她转过脸来,见到百里晔轩夫妇,微微一愣,旋即她淡漠的转过脸来,殊不知,她那一个回眸,已经是惊鸿一瞥,百里晔轩站在那里,目光几近呆滞,他看着孑然立在雪中的她,想着方才她回眸时,那高高挑起的眼角,那双带着不屑的明亮的眸,几乎点燃了他昏暗的内心。
刘公公冷着一张脸走出来,躬身道:“太子妃,皇上让您进去。”
怀墨染秀眉轻蹙,她还是第一次听到皇上让儿媳妇去自己寝殿的,想及此,她便觉得有什么阴谋在慢慢铺开,但她猜不透,遂只能按照他们的路线走。
无声跨入门槛,立时有丫鬟上来为怀墨染褪去狐氅,并为她拂去发间积雪。
百里战成此时苍白着面色倚靠在榻上,看起来气色极差。怀墨染倒有些意外,她福了福身子,恭敬道:“儿臣给父皇请安。”
百里战成见到她时,眼前一亮,旋即微微颔首道:“平身,赐座,奉茶。”
立时有人殷勤搬来太师椅,奉上热茶。
“谢父皇。”怀墨染温文有礼的说道,然后才起身,端了茶盅做了下来。
百里战成凝眉望着怀墨染,似望着一个陌生人,因为他的记忆中,怀墨染是一个不懂规矩的人,上次他让人检查了她的身子,她出来后便带了不悦,似乎根本不将自己这个皇上看在眼中,他本以为这次能抓住她的小辫子,却发现,她竟变得如此恭敬有礼,简直无可挑剔。
怀墨染根本无视百里战成那探寻的目光,他怎么会明白,她因为爱上百里邺恒,因为决心护他周全,她才变得小心翼翼,处处不像自己。她端着茶盅,漫不经心的用茶盖拨弄着水面上那一片漂浮的茶叶,吹了吹滚烫的茶水,方不紧不慢的品了一口茶。
百里晔轩进来时,便看到怀墨染悠雅品茶的动作,褪下白色狐氅的她,宛若一朵开在黑暗中的白莲花,安静迷人,就连那微微翘起的小拇指,都似在描绘一个美妙绝伦的故事。
他看得痴了,竟连百里战成说话都没有听到。
怀芳华心中有怒,不由大力掐了一下百里晔轩的胳膊,他方如梦初醒,有几分愠怒的瞪着怀芳华,怀芳华被那冷冷的目光一盯,立时瑟缩了一分,却也不甘示弱,低低道:“父皇叫你很多声了。”
百里晔轩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他忙上前几步,来到百里战成面前,掀袍下跪抱拳道:“儿臣给父皇请安。”
百里战成挥挥手:“平身。”
百里晔轩起身,说罢,又转了个身子,恭谨道:“臣弟见过太子妃。”
这应该是百里晔轩对怀墨染行的最标准的礼仪了,怀墨染望着他,神情淡淡道:“起来吧。”
怀芳华依葫芦画瓢也为两人行礼,只是,她的眼底一直带着几分不甘,因为她从没想过怀墨染有一日真能这么端端正正坐在这里受她的礼,她的心中,她的夫君才是最后的皇位继承人,然事实摆在眼前,她又能如何。
“父皇,听御医说您龙体欠安,是不是最近南疆的战事,让您担忧了?”百里晔轩一副孝子的模样,凝眉关切的问道。
百里战成微微叹息,目光瞟向淡然喝茶的怀墨染,意有所指道:“有你皇兄在那里,朕自然是不必担心的,只是最近连年生事,国库也有些不充盈,正想找你们商量一下方法。”
怀墨染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