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男子声音微沉,似心情不佳,“请小心走路。”
夏苏回头一瞧,脱口而出,“吴二爷。”
翩翩公子,俊面若玉,一袭芙蓉白的水墨春湖衫,黑发束唐髻,以一支竹色铜簪穿了,铜簪头上盘青鸟,双翅预振,而腰带上挂一只无绣无纹的荷袋,荷袋虽素,挂线却由五彩宝珠串起,摇曳生辉。
吴其晗,走出江南,就是人杰地灵最好的明证。
“怎会是你?”再出声,他音色轻扬,双目顿然清亮。
夏苏悠然退身施礼,“我与义兄昨日到的杭州,今日同杨夫人和杨少奶奶出来赏玩,打算过几日就给二爷递名帖拜访。方才一时笑闹,撞了二爷,二爷见谅。”
吴其晗还了礼。眼里的女子越发明美,即便适才的莽撞也转化成一种活泼可爱,哪能不见谅。
他笑意深深,“原以为夏姑娘清明之后才到,我还让人清理别馆,准备邀你们来住。如今却在何处下榻?”
“有些急事要办,就提早了行程。”想到身后赵九娘,夏苏又道,“这位是赵家九姑娘,新嫁杨府公子,因我们与九娘的妹妹一道来的,都住在杨府里。”
赵九娘也与吴其晗见了礼。
“杭州说大不大,赵杨结亲也算一件盛事,何况我还喝到杨大公子亲手斟得一杯喜酒。”赵氏名门的姑娘总不可能嫁给无名杨氏,而杭州谁不知道丝绸业的大儒商杨汝可呢?
要说赵家难得做一件像南人的事,杨家大地主的底子,却代代无官,如今又以经商闻名,实在说不上门当户对,然而江南风气不似北方拘束,名门巨贾攀亲蔚然成风,赵府老太爷迂腐,不喜欢子孙经营铺子买卖这些事,这回赵家与杨家结了亲家,暗示着赵府的某种变化。
吴其晗作为一名商人,嗅到了赚钱的机会,但他这时想着不贪赵府名门这块牌子,却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早同赵家人合作了。赵青河是赵峰之子,此事尚未传出赵府,他纵然熟悉苏杭两地,也听不到一星半点。
三人在门口说话,引起那头杨夫人的注目。
她同丈夫一样,喜交朋友,而女儿们也十四五了,该给她们慢慢看起丈夫的人选,像吴其晗这般玉中贵品的年轻人,立时就有好感。正想着,见门外又进来几人,这回居然是相识的,倒也不用再凑什么时机,直接上前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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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片 祖孙暗战
“吴老夫人,吴大太太,真巧。”杨夫人笑道。
吴老夫人银发一盘,保养得宜,脸上不见老,目光湛湛,与福敦敦的赵府老太太相比,更有一种说一不二的盛气威仪。
夏苏后来才知吴老太爷过世早,吴府就靠老夫人当家,御宅屋名望不落,同时还富甲一方,成为江南实至名归的一大望族。
吴老太太生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儿子做官,女儿做官太太,三个儿媳轮流来江南陪她,女儿们也极孝,但老太太并不偏心当官的子孙,反倒因吴其晗自幼在她身边长大,得她亲自教养,最重视他。
在吴老夫人的强大气质下,吴大太太显得黯淡些,儿媳的身份,竟比赵九娘这个新媳妇还要清晰,跟在老夫人身后,小心伺候之感。
“秀芝啊。”看似威严的老夫人一开口,全无盛气凌人,声音爽朗明快,“你这是当了婆婆心里得意,一定要显摆显摆,所以出来掏银子买小辈一声好?”
杨夫人笑得云髻摇,礼数却做足,鞠弯了腰,才回道,“老夫人火眼睛睛,我这点小心思瞒不过您,就怕银子砸下去不见水花,如今的孩子刁着哪。”转头冲自家姑娘们招手,“且别挑了,快来给吴老夫人见礼。”
岑雪敏早跟着杨夫人过来了,最先作福礼,甜柔柔喊人。
吴老夫人淡然点头,吴大太太却瞧着岑雪敏很是喜欢,问杨夫人这是她大女儿否。原来吴大太太京里杭州两头跑,平时又多与官太太打交道,不熟杨家,也不识杨夫人。
夏苏分明见吴老夫人眉头轻蹙而过,显然对大儿媳这么问法觉得不满。
杨夫人涵养却极好,简单又不失亲切,为吴老夫人和吴大太太一一介绍过去,最后说到夏苏,“夏姑娘同她义兄也居赵府之内,她又与九娘十分知心,这回同来探望九娘。”
夏苏顿然发现自己被盯,吴大太太的眼神几乎生吞活剥了她,而吴老夫人的目光说不上严苛,也相当缜密,上上下下打量着自己,令她心里不由起毛。
两人神情变化得厉害,引起杨夫人侧目,即便最迟钝的人,都能感觉出气氛僵滞,刹那冷场的莫名所以。惟有“罪魁祸首”吴其晗,含笑不语,立在夏苏身旁,半寸不移。
“夏姑娘哪里人——”吴大太太尖锐的音调虽打破了沉寂,却只让所有或好奇或疑窦的矛头都明明白白指向夏苏而已。
吴老夫人打断儿媳的尖锐,将目光从夏苏身上调开,与吴其晗的视线碰到又撞离,转瞬神情波澜不惊,对杨夫人笑道,“瞧瞧你,一群漂亮女儿围绕,挑个首饰都能说笑半晌,好不热闹。不似我,孙女离得远,只得这个臭小子在身边,逛绸缎庄子成衣铺子首饰店,不到片刻就抱怨脚酸,烦得我赶人,简直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