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浔这才细细与宇文倩说起一些自己亲身经历总结出来的注意事项来,最末了,问起胡严出仕的事来,“倩姐姐回头问一下姐夫罢,总不能让他白白浪费了这么多年的辛苦所学才是。”
宇文倩郑重的应了:“这事儿我一定会好生与夫君谈谈的,回头再给浔妹妹答复。”
既然他们已开始了新生,那自然得一切望前看,不再让那些不愉快的旧事影响到他们的生活,也影响到他们的未来和他们既定的人生轨迹。
宇文倩的答复来得很快,次日简浔便经春燕之口知道了:“伯爷说,以前他或许还想着位极人臣光耀门楣,后来经历了那么多事,好几次都在生死和绝望的边缘徘徊,渐渐便看来了,名和利再好,也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又何必那般执着呢?这世间多的是胸怀大志与大才之人,他那点小才,就别拿来献丑了,还是守着妻儿过好这一生的好,能将自己的小家经营好了,能让自己的妻儿和亲人幸福一辈子,也是一桩伟大的事业不是吗?”
简浔虽有些替胡严可惜,但更多还是为宇文倩高兴,这样好的夫君,真是打着灯笼火把都难找,愿他们如胡严所期的那样,幸福美满一辈子罢!
宇文倩有了身孕,自然不方便再时常回王府陪简浔逗昀哥儿,帮着简浔分忧解闷儿了,不过简浔既要带孩子、忙医学司的事,还要带着云侧妃尹侧妃等人忙宇文佳宇文伶出嫁之事,本也没时间再无聊发闷了。
如此过完了夏天,再过完了秋天,进了冬日,宇文佳与宇文伶都热闹顺利的出了门子,简浔的忙碌才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
而前方的战局也在这半年里,发生了不小的改变。
朝廷的军队终于在经过了几场恶战之后,化被动为主动,越过哀牢山向北逐步推进,再度过渭水,逼近了庆亲王叛逆的老巢漠北,只是漠北到底蒙他们经营多年,又民风彪悍,骁勇善战,发展到后面,几乎所有百姓也加入到了这场战争中来,所以要彻底将叛贼剿灭殆尽,只怕还得一年半载的时间方够。
宇文修与秋末平安回了京的平隽却并不着急,今年如此艰难,他们尚且熬了过来,据钦天监说,明年应当会是个风调雨顺的好年头,那全国上下的情况怎么也会比今年好得多,并且以后会越来越好,他们总算是成功跨出了救民救国的第一步!
而简浔也在与金斐分别了整整一年后,终于又见到了她,一身男装,看起来越发飞扬洒脱,自信从容的她。
简浔不由由衷的笑起来:“我原还想着,在外面那样的艰难不易,斐斐你必定要蔫了,就算不蔫,脸上和身上也会多少染上几分风霜,怎么也得休养一阵子才能缓过来,倒是没想到,你看着反比以前更精神了,弄得我都羡慕你,也想跟你到处去看一看,瞧一瞧了。”
金斐笑道:“不瞒王妃,苦固然是苦的,但我打小儿便野惯了,就跟天上飞的老鹰一样,要时刻做好遭受风吹雨打的准备,可若将它关到笼子里,日日吃饱喝足,安逸闲适,它却怎么也不愿意一样,原因无它,那份天高任鸟飞的自由自在,只要尝过的人,便再也忘不掉,也再也不愿意委屈自己了,若是可能,我还真想带王妃,还有县主,也去感受一下呢,只可惜,王妃舍得下这儿,我还舍不得看他与亲娘分离呢。”
说着再次看向榻上只穿了件小袄,爬来爬去,嘴里“咿咿呀呀”个不住的昀哥儿,笑道:“哥儿真是越看越可爱,我都想据为己有抱回家了,也不知道县主的孩子将来长什么样儿?县主自己就那么漂亮,她的孩子一定更漂亮。”
简浔含笑听着,每每都在昀哥儿要爬到边上时,将他往里挪一下,一面与金斐道:“倩姐姐这胎多半是女儿,她和胡姐夫都是万里挑一的好相貌,将来小丫头一定倾国倾城,不过斐斐你也不必羡慕,自己生一个便是了……”
话没说完,堪堪打住了,却是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试探的问道:“对了,你和平表哥,到底怎么样了?说来你们年纪都不小了,早些把大事办了,也好让长辈们和我们这些关心你们的人,早日安心啊。”
平隽回京以来,她倒是已见过他两次了,可这样的话,她如何好与他说,也的确没找到机会,可不只能从金斐这儿下手了?
金斐见问,就无声的苦笑起来,片刻方低声道:“四月底五月初在湖南遇上他时,他便已经与我把话说得很清楚了,他就算娶了我,也不会给我想要的东西,他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我还要怎么死皮赖脸?我也有我的骄傲不是吗?所以我与他说,我就算喜欢他,也是我的事,与他何干,我的感情,收放都是我自己的事……之后,我便再没见过他了,也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会走出来的,只可惜,回京后才见了他的面,我的决心又动摇了……”
她甚至差点儿忍不住问他,他心里曾经那个人到底是谁,只是终究忍住了,她有预感,她不会想听到那个答案的,所以这会儿对上简浔,她也没问,有些事,糊涂比明白好。
简浔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牛不喝水尚且不能强摁头,何况是平表哥那样的人,全天下能勉强他的人,从来都只有他自己,看来,终究是他和金斐有缘无份罢!
片刻,简浔才低声问道:“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若实在不行,就长痛不如短痛,趁早放弃了罢,你的人生还那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