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完住院手续领了病床号,张树生跟杨沫一起把饶东远安顿好才被杨沫推走。饶东远一早就有话想跟杨沫说,憋了半天,杨沫早看出来了。
等张树生走了,杨沫就问:“爸,你想说啥?”
饶东远脾气一直不好,这会黑着脸问:“你拿树生家的钱了?”
张树生家境其实跟她家没差,一个寡母带着个儿子,刚开始的时候比她家还艰难些。张姨其实很疼她,但从小饶东远就耳提面命让她不许要张家的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不待见张家呢。
杨沫没好气道:“没有啦,住院费是我自己赚的钱,换假肢的钱我再想想办法。”
饶东远也发觉自己说话可能伤了女儿的心,但他不太会安慰人,就只会说:“树生他爸走的太冤了,你张姨带着树生不容易……”
杨沫点头:“我知道。”饶东远心地是非常好的,只是在张家这事上有点别扭,这几年就别扭的更厉害了,杨沫也不明白。
饶东远止住话头,又说:“换假肢的事情你也别操心了,我不换。”
杨沫正在愁钱,心烦的厉害,听这话心里火就不打一处来。说句难听的,她爸这脾气简直倔的像头驴,别的人也可能会因为没钱不换,但是只要有钱了换了也是顺其自然的事,但是饶东远说不那就是真不,把他架到手术台上他还能闹的医生下不了手那种。
杨沫看着是个脾气软的,其实骨子里这点跟饶东远挺像,小时候还经常跟饶东远对抗。长大以后更加像个大人了,说话也有点说一不二的意思:“必须换,你那假肢都生锈不灵便了,不换以后用着再摔了怎么办。”
饶东远嘴硬:“不换!”
杨沫也来气:“必须换!”
父女俩在病房里剑拔弩张的,饶东远气的:“你个小破丫头,翅膀硬了这是!”人还虚弱着,但举起手来就想打人。
杨沫往旁边一站,趾高气扬地就不低头。
饶东远够不着就放下手,其实够的着他也舍不得。他脾气是火爆,又是个没结过婚的男人,但这么多年养着杨沫,那是一直当心头宝的,小时候她瞎闹不懂事都没动过一个手指头,现在养的这么如花似玉地大姑娘,更舍不得。
杨沫也知道,但饶东远就是爱面子,她躲一躲就当给他个台阶,够不着打嘛。但是换假肢这事儿没商量,必须换。
父女俩僵持了没一会,就有人来敲门。
杨沫开了门,惊喜地喊了声:“张姨。”然后熟练地换成了撒娇的口吻:“张姨,你可算来了,我都想死你了。”
饶东远听见是张桂来了顿时紧张地想要坐起来。
张桂一眼就发现了,赶紧几步进来阻止他:“大饶,你别动,我就来看看你。”饶东远这才没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