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雪儿无奈,只好浑身湿漉漉地跪下。薄薄的里衣着了水,隐隐地可以看见她曼妙的身姿。只是春晨的冷风寒冽,应雪儿被这么一吹,猛地打了个寒战。
随即听见采燕满是愤怒的声音念道:“……奉大王召,应雪儿身在冷宫,犹然不悔,图谋害死寡人未出世孩儿,罪无可恕!念其从前服侍有功,不忍其剐,赐白绫三尺,美酒一壶,精兵一刃,见圣旨,自裁。钦此!”
采燕咬着牙念完最后一个字,狠狠地将圣旨一合:“应雪儿接旨!”
应雪儿却早已愣在当场,白了脸色,半晌反应不过来。
不对,璇儿不是去认罪了吗?难道她不要他义父的命了?按照她对璇儿的了解,这不可能。
不知什么时候,门口聚集了一堆女人。有掌事姑姑吴氏,有别的被打入冷宫的可怜女人,还有跟着过来服侍宫人的宫女,全都睁着大眼睛看着。
“这不可能!”应雪儿猛地抬头看向采燕,“你们说我杀害皇子,你们究竟有什么证据?”死?
“证据?”采燕瞪着应雪儿,一指桌上的几只颜色鲜艳的药瓶子,还有她那件夜行的斗篷,狠狠道,“你自己看!”
应雪儿摇头:“不……”
她应雪儿怎么能会这么年轻就死?!她是北漠王的义女,她的大漠公主,她是天黎的宫妃啊!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她还没有侍寝过……
谁能知道她根本就没侍寝过?黎湛,每次召她侍寝,或是批阅奏折到天明,或是直接抽身离开,连根手指头都没碰过她!她应雪儿这么美好的青春,连个男人都没碰过,还没尝过爱情的滋味,现在竟然就要判她的死刑?!她不甘心!
“不!”应雪儿从来没有比现在觉得死神就在自己身后,“这些都不是我的……这些都不是我的,这些,这些是……”应雪儿狠狠地咽着口水,可是了半天,也想不出个人来。
最后抓住一个人名,猛地抬头便道:“这些都是秦无衣给我的,是她让我这么干的,没错,是她让我这么干的!”
“应雪儿,狗急跳墙,说的就是你吧?你的行径,璇儿都告诉我们了!”采燕将圣旨搁在桌上,猛地抽过盖着托盘的白布,露出托盘里的匕首、白绫和鸩酒,“别想拖延时间,快选一样!这可是大王的意思!”
“你相信我,这真的是秦无衣让我干的,”应雪儿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自己骗到了,十分认真地胡说八道起来,“她就是嫉妒贵嫔娘娘,她在外界虽然盛传受到大王的宠爱,可是自从大婚以来,大王几乎从来没有再宠幸她。可是这个时候,左贵嫔却有了孕,所以她就让我,让我务必把这个孩子给,给杀了!”
应雪儿低头编了一阵,觉得自己的理由真的是太有道理了,便继续道:“她是在担心,左贵嫔已经是贵嫔了,有了孩子之后母凭子贵,就会很快成为嫔,甚至封了妃子。如果那是那皇子,那么将来的位子更是稳固,而秦美人才不过是个美人而已……”
“来人呐,应雪儿疯了,把她的嘴堵上!”采燕猛地皱眉,应雪儿先头装过疯,连年姑姑都被骗过,但此刻看来目光涣散,倒真有些疯了的意思。
而且,她说应雪儿疯了,这会儿谁敢说个不字!
采燕身后的侍女也是机灵的,立即提着鸩酒往前,拉过应雪儿就要灌。
“不!”迎雪儿却一把将那宫女推开,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定定道,“我自己选!”
“早这么不就没这多事?”采燕努了努嘴,侍女将两个托盘递过来。
应雪儿的目光在三样东西之间逡巡,最后,看定了匕首。然她颤巍巍地抓过匕首,却猛地朝采燕挥去!
谁都没料到应雪儿原来会功夫,眼睁睁地看着应雪儿的匕首划上采燕的脖颈,然而应雪儿并没有杀了采燕,将匕首加上采燕的脖子,猛地对外喊道:“去叫左爰来!”
采燕被应雪儿劫持,惊得门外惊叫连连,胆小的早就跑了,哪里还敢再看下去?
应雪儿愤怒,一手抓着采燕的脖子,匕首猛地朝另外两个面色发白的侍女喊道:“去叫你们娘娘来!如果半个时辰内没见到她,就等着收尸!”
早有外头候着的一队侍卫,说是发现里头不对劲就往里冲,可看到采燕在应雪儿手上,他们也不敢上前。采燕可是左贵嫔的陪嫁丫头,从小服侍左贵嫔的,身份不一般。
“可是我们娘娘她昨夜刚刚小产,身子太虚……”一个侍女也急,却还算头脑冷静。
“我不管!她要是不来,今日我便杀了她!”应雪儿的匕首再次比上采燕的脖颈。
“杀了采燕?”左爰猛地听到这个消息,顿时从床上坐起来,也不顾身上不爽快,就要让人穿上外衣往冷宫赶。
采莺见状差点急哭:“娘娘您不能去,您这身子……”
可还未等采莺将话说完,左爰便自冷静下来。她扶着采莺的手重新坐下:“采燕被应雪儿劫持,难道你不着急吗?”
“奴婢当然着急,”采莺眼眶早就红了,这会儿连眼泪都下来,“可是您的身子,真的不能那么劳累。万一要是再泛红,可是会没命的呀……”
左爰深切地感觉到采莺的痛苦和矛盾,更感觉到小腹以下因为方才这一顿拉扯而引出的痛楚,可她还必须保持非一般的冷静,甚至是非一般的冷漠:“去,告诉应雪儿,她若是要杀人,爱杀谁她便杀吧,只是,等她杀得够了,记得顺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