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湛见这齐刷刷的目光看来,顿时如临大敌。带了含星的眸子往底下一扫,那些臣子们赶紧做望天状看向别处。
“李大人你看今天的月亮可圆了……”
“吴大人,现在是白天,没有月亮……”
“哦哦,对……看错了……”
“……”
秦无衣看向霜天晓,霜天晓伸出手来:“不知秦淑嫔,可能借您的簪子一用?”
秦无衣点点头,让小琴给霜天晓送下去。路过秦羽,秦羽对着小琴轻笑了下,那勾人的桃花眼仿若泛滥昨日的月光。小琴心里一跳,只装作没看见,只是心口已然跳动得厉害。再站到秦无衣身侧的时候,便已然不敢再偷偷看秦羽了。
那头霜天晓拿了秦无衣的簪子,满意地看到秦无衣的银簪粗细刚好,长短刚好,对着他所说的死门几下捣鼓,果然开了一把锁。霜天晓小心翼翼地将解下的锁开了放在一边,众人也都屏息静气的看着霜天晓的动作。
乾……
亘……
坤……
……
随着那天机锁上的锁越来越好少,众人的心里越发激动。但大家都听说了,这天机锁的复杂和诡异正在于,这东西就算解开了九把锁,错了最后一把,那也都是前功尽弃的。
就相当于行百里,半九十。
“开了!”
随着霜天晓小心翼翼地将最后一把锁解开,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这么一句,顿时大家才揉揉发酸的眼睛再看一眼,果然霜天晓十分自豪地将那箱子一开,将一箱子的珠宝都展示在众人面前。
但见那箱子中竟然什么都有,各种宝石珍珠玛瑙猫眼儿,且都是北漠出产,在天黎和别的地方没有的。
这时应拓站了起来:“恭喜馥太后华诞!这箱子礼物,算是北漠向馥太后的贺礼。馥太后您且收下!”
应焱见状,便有些急了,这么多东西,原来就是想着若是天黎人打不开,他们就打开,让天黎看看他们北漠出手的阔绰。
谁知道这东西竟然给打开了,换句话说,这东西现在全都是天黎的了!
别说是一箱子,就是随便一捧,都够这里一半儿官员一年的俸禄了!他后悔了行不行?!这王叔怎么还主动送给人家?
然而应拓给了应焱一个放心的眼神,便对馥太后道:“只是小侄子方才并没有说清楚,这箱金银珠宝,其实有两层。这上头一层是给馥太后您的寿礼,而这下面一层,却是小侄向贵公主求亲的聘礼……”
应拓此话一出,满场沸腾。哪里有这么做事的?打开了才说这东西是聘礼,这不是讹诈么?当年机枢子是用来拒婚,这应焱竟然来骗婚来了!
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
秦无衣在上首却笑。这种伎俩,战北冽已然不是第一次干了。之前对她,是用所谓鲛人之泪做成的鲛服,穿上的便是命定。而她穿上了,就得嫁么?
好在黎湛先了一步,父王将她先许了,否则,她现在可就南楚了。过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生活。那些人,要的不是她秦无衣,而是她秦无衣那份即将恢复的记忆,记忆中关于天下第一富有的宝藏的下落!
只是不知道这一回战北冽要坑的又是哪个公主。
馥太后便有些不悦,这会儿是真的不悦,半点都不打算假装了。今天装的够多够辛苦的了。
“北漠王,哀家不是很懂你的意思,”馥太后冷了脸,就好像从前一样,“这难道不是给哀家的寿礼么?”
“是寿礼不错,”应拓才不管,只要自己说得痛快,计策施行就好了,“但不是整箱都是。您或许会说本王这出尔反尔,但馥太后您可得明白,本王本以为这天机锁没有人解得开。既然解不开,也就没有必要解释这到底是一箱呢,还是半箱呢……”
应焱一听这话,顿时开窍了。怪不得当时战北冽建议他们将一箱子隔成两箱来放,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娶个天黎公主?这天黎公主个个儿看着都是美人啊……应焱一双贼眼对着席上的公主郡主们一个劲儿地瞄着。
心里还在想,美则美矣,只是可惜了,似乎没有上头黎湛身边坐着的秦无衣一半美。所以今日之事如果成了,秦无衣是第一个要到手的,而后,顺便捞一两个次品,也是不错的……
“这么说,北漠王本来不打算将这寿礼给我们太后了?”应焱应拓正暗暗喜着自己的机智。岂料这么一声清凌凌的声音响起,却像是一盆冷水打在应焱应拓身上。
满殿皆净。
众人一寻思,似乎就是这个道理。虽然应焱等人说得比较委婉,但如果没有人打得开,这东西就不是馥太后的。也就是说,北漠王本来就不打算给馥太后送礼。这东西,本来就是为了侮辱天黎的!
顿时应焱应拓二人受百人怒目而视。就连一边的下人,听到这话,也都看向应拓和应焱。
“本王可没有这个意思……”良久,应拓咬着牙,眯着眼,看着秦无衣满眼危险。看着这小妮子弱不禁风的,谁知道这小妮子竟然两次三番同他过不去,那就是同北漠过不去!
上回阻止他向黎湛讨回应雪儿“冤”死的公道,这回又要阻止他向天黎公主求亲。更是一句话想要扣下他半座城池的财富!他应拓有这么傻这么容易宰割么?
应拓的目光狠毒,但秦无衣却仿若未见一般,丝毫不退让,看向应拓的眼中。秦无衣的眼神很淡,却很冷,冷得好像北漠草原深秋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