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常山看着黎湛的举动,眼中闪过一丝欣喜,然而就在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一阵仓促的脚步声,一个海棠红色的身影不顾侍卫拦阻,猛地冲进来,“噗通”一声跪下:“大王,这糕点不能吃!”
黎湛送到嘴边的莲花糕猛地一顿,冷眼看赵常山。
赵常山似乎有些着急,翘着兰花指对着那女子便是一阵呵斥:“你在胡说什么?怎么就不能吃了?这可是秦美人给大王做的东西!满满的都是秦美人的心意,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竟然敢践踏秦美人的心意!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女子一身海棠红薄丝宫装,腰间系着名贵的银丝带,挂着一块乳白色的珍珠宫绦,头上梳着飞仙髻,簪着一只银镶珍珠的长簪,抬起来的焦急的脸庞,妆容秀雅而精致。
听了这话,面上不禁浮起一丝怒容,美眸瞪着赵常山才要发话,被黎湛冷冷地一语接过:“赵常山,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这位可是馥修仪,馥太后的亲侄女儿,本王的表妹,环杨郡主,你这么对她说话,小心,母后拿你是问。”
悠悠然的语气,一条一条将馥修仪的身份数给他听。果然这“赵常山”面上露出越来越多的惊讶与惊慌,却仍旧强忍着想要掩饰。
黎湛眼中的冰雪愈甚,面上却越发不动声色,只将那糕点往食盒中一放:“赵公公,你难道不为本王试试毒么?你果然是糊涂了?”
“可……大王,这可是秦美人给您做的东西!”黎湛的眼神冰冷得仿佛凌迟,常山眼中顿时一阵慌乱,连忙又重复了一遍,“秦美人做的!”
黎湛如薄如削的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笑,然而那笑却仿佛这春夜之间开的一朵冰莲,每一朵花瓣都带着刺,狠狠地扎进赵常山的眼底。
他的笑未曾到眼底,眼底更如冰封雪山,只消一眼,便让你觉得陷入冰雪横溢斜出的境地,无论往哪里走,那些不断生长的冰雪都能将你扎得浑身是伤。
“如果这东西是无衣做的,自然不需要验,”提到秦无衣,黎湛的眼神一暖,顿时如三春冰雪消融,可下一刻,却忽地冰结,“可问题是这东西并不是无衣做的。赵常山,你是当真糊涂了!”
“糊……糊涂?”面对黎湛的质问,赵常山心头有些慌乱,他根本跟不上黎湛的思路,更不可能知道黎湛究竟是什么意思。
黎湛指了指食盒中的红豆糕:“要不,你替本王吃一块?”
“不……”赵常山看向黎湛的眼眸,两双龙目泛着狠狠的利光,仿佛两把冰剑齐楞楞朝他逼来!
雪玉回了白芒院。然而她进屋还没两步,立即面色一白。
秦莺儿一脸怒容,坐在主位。她身边站着同样对她怒目而视的金桂,面色凛然。两人气势汹汹,俨然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雪玉心头“咯噔”了一下。
秦莺儿恶毒的目光扫在雪玉的青蓝色缂丝勾丝长裙上,那鲜亮的颜色晃得她眼花,晃得她心里有团怒火在烧!
“去哪儿了?”秦莺儿语气冷冷,俨然一副开审的模样。
“我……”雪玉回想起黎湛那张俊朗而冷然的脸,眸色一黯,语气便有些蔫蔫儿的,“没去哪儿……”什么高人指点,红豆糕是留下了,她却被人喝了出来。
可那糕点留下,到底却还是因为“秦无衣”三个字。
“放肆!”秦莺儿身后的金桂猛地喝道,“同才人讲话,是这么小声的吗?你嗡嗡嗡嗡哼给谁听?大声点,去哪儿了?!”
秦莺儿冷冷的目光剐着雪玉。
雪玉被黎湛拒绝,心里本来就怏怏的,此刻被金桂一吼,心头的傲气便也将火气怨气勾上来,不管不顾地道:“我哪儿也没去!除了厨房我还能去哪儿?”
王后将她送到秦莺儿身边,不过就是为了给她创造接近黎湛的机会。可是都过了两天了,还是没有动静,她只能自己去争取。可秦莺儿总是将她呼来喝去让她不得停歇。
今晚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却让她再次做了回傻子。这么一闹,黎湛对她的印象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偏偏秦莺儿这头还来触她眉头!
想她雪玉虽然在后宫没有位分,但往日哪里有才人敢使唤自己?怎么也得给先王,给先王赐给她的名字,一个面子。
“哟,雪玉姑娘这脾气见长啊,才跟了王后没几日,就学会吼人了,不过你别得意,如今你可在我手下伺候!老实说来,”秦莺儿眼眸一眯,对上雪玉略略有些愤恨的眼眸,“除了小厨房,你还去哪儿了?”
雪玉却只看着地面,不想再同秦莺儿玩猫捉老鼠的游戏。秦莺儿既然这么问,自然什么都知道了,不过就是想造个势罢了。她雪玉可不是吓大的,这样在宫中虚张声势的女人多了。
果然秦莺儿冷笑一声,终于道:“就算你不说,我也只知道。你不就是新得了什么糕点的秘方,做了送到大王那儿去么?晌午在白芒院就发现你不对劲,却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若不是才许贵人的丫头回来说你在小厨房做手脚,我竟不知你竟悄悄地做了这样的勾当!你个不要脸的小贱妇!”
秦莺儿的话虽重,却仍旧无法发泄她此刻愤怒的心。她想见黎湛都不得见,这家伙不过是御膳房一个食具的,竟然敢打黎湛的主意!
她现在看着雪玉那张白得晃人眼花的脸,心里就更加不痛快!
秦莺儿一个眼色,金桂立即上前,狠狠将雪玉一推:“见到才人也不下跪,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