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错必须得承认,她质疑自己的记性是对的,沉默片刻才问,“如愿之后呢?”
“也没怎么样。”她那时候只是想,怎么会有那么好看的人,“后来再见你,便是十三四岁的时候,心里就想,怎么会有这种人,以前好看得不成样子,好几年过去,居然越来越好看。明明像是个养尊处优的富贵闲人,偏生立下了战功——在我,是很不可思议的事儿。”
初见,只是惊艳于他的俊美,倒是并没怎么在意。她也是细细梳理与他的渊源,才记起了那件小事。
再相见,便对他有了诸多好奇——女孩子对一个男子生出好奇心,想要将他看明白的时候,便是福或祸的开端。
萧错揉着她的脸,“你总这么夸我可不行,我听着心虚。”是真的,多年来都是与同伴、手下、将士相处,男人夸人样貌出色也没好话,或是说长得比女子还标致,或是说这么细皮嫩肉的也能当差、作战?——横竖是让他一听就别扭甚至膈应的话。至于女子的夸赞,他没听到过,或者听过但是已经忘记。小妻子每次说这种话的时候,他是真心虚。
裴羽轻轻地笑出声来。
萧错调整姿势,侧身拥着她。
裴羽连忙整理衣服。
他却不允许,“就这么睡。”说着,就不安分起来。
“你……”裴羽挣扎不过,索性也不老实起来。
他便又反过头来去捉她的手,语带笑意,“小东西,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你今晚是真不打算好好儿地过了,是不是?”
“嗯。”他不否认,“我得试试,看看这样引火烧身,会不会出人命。”
一句话惹得裴羽笑出声来,这一笑,便更加的难耐,一味地想逃,他又怎么肯放走她。两个人又嬉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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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裴羽是由周妈妈唤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应声,问道:“什么时辰了?”
“差一刻钟辰时。”周妈妈笑应着,把衣物送到床头。
裴羽立时急起来,“怎么不早些唤醒我呢?”
周妈妈也是无奈,“好几个人唤过您好几次了。”
裴羽汗颜,“去传膳,再知会管事们一声,今日晚一刻钟到正厅回事。”
“是。”周妈妈快步出门。
裴羽动作麻利地起身去了净房,更衣的时候不由埋怨萧错。都怪他,一时嬉闹一时说话的到了后半夜。她从没这种先例,这一早可不就赖床不起了?
低头瞥见深深浅浅地吻痕,自己先心虚起来,慌慌张张地换上绫衣再穿上小袄,末了又快步到了镜子前,细细打量一番。
还好,颈部现在外面的地方并无不妥。
不然,她今日就不用见人了。
用饭的时候,她问周妈妈:“侯爷呢?”
周妈妈回道:“天没亮就出门了,家常穿戴,应该是有别的要事去办。”
裴羽嗯了一声,打心底服气了。哪里来的那样旺盛的精力?细算起来,三两日只睡几个时辰而已,也不见他显得疲惫。这要是换了她,早散架了。
新帝登基,总需要几年的光景,局面才能真正安稳下来。但愿他们这些杀伐果决的人行事进度更快一些,不然的话,真是从上到下都要累出病来。
去往正厅的时候,嗖嗖的小风刮来,让人周身都觉得寒冷。
裴羽裹紧了斗篷,抬头望了望湛蓝的天空。日光依然和煦,却已不能温暖这尘世。
冬日真的来了,带着无从缓和的寒意。
二夫人今日留在家中,闷在房里做针线。她是看着裴羽得空就做衣服、绣活,想着自己并没给萧锐做过几件衣服,便起了这心思。
她也清楚,裴羽并不是一心要做出分外勤勉贤良的样子,眼下只是碍于在孝期,做什么都不合时宜,恰好在闺中擅长女红,便以此消磨时间。她既然搬来了侯府,总要顾及着裴羽,不能依然如故地吃喝玩乐,好歹要等裴羽孝期过了之后再说。
正笨手笨脚裁衣的时候,萧铮来了。
二夫人连忙到厅堂见他。
落座之后,萧铮开门见山:“吴氏的事情,大哥可命人知会你了?”
二夫人点头称是,“昨日护卫及时告知了我。”
萧铮颔首,又问:“吴氏怎么个打算?”
二夫人如实相告:“她一时还拿不准主意。”又说了自己的心思,“我也不好干涉太多,到底是外人。再说了,到底是怎么个情形,我们也不晓得。”
萧铮就苦笑,“我也知道,这是个烫手山芋。只是当时看她险些被登徒子欺负,这才伸出了援手。”
“你在当时就知会了侯爷么?”二夫人看似疑问,实则是肯定的语气。她觉得如果萧错不是事先知情的话,不会这么快就安排下去——若是这样的话,她心里也踏实一些。与自己相关的事情,她总担心引起萧错的反感,总希望在萧错而言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没。只跟二哥提了提。”
“……”二夫人讶然,“你可真是的……跟二爷说有什么用?他又不能做什么。”
“有大哥呢,我们能做什么?”此刻,萧铮的笑容有了几分真实的喜悦,“没事给他找点儿事情做,不也挺好的?”
“好什么啊?你们这是只管找事不管善后啊。”二夫人扶额,“哪有你们这样办事的。要是换了我……”少不得把兄弟两个挨个儿训斥一通。
“让大哥发火可没那么容易。”萧铮笑笑的,“你也太小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