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数年过去,虽然如今依然早就记不清她的样子,但当初那份悸动若是回味起来也颇为惹人的很。
他登基二十多年,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但唯独之于她有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若真是当年的那位美人,那容色应该是差不到哪儿去。
陈巘怎能不知皇帝素来贪欢,怎可纵容清嘉暴露于众人眼下,当下就要回绝,但皇帝却先他一步,皮笑肉不笑道:“左右都不是外人倒是省了很多事情。”
皇帝说这话真是让人无可反驳,陆仪是她的父亲,他本人更是她的丈夫,难道有谁敢说皇帝是外人吗?这天下万民,沃土万里,哪个不是他的?
“大将军,你说那人是你的妻子,那总该给众人一个心服口服的证据才是,若是空口无凭,那又怎能服众?”
陈巘垂下眼睑,心中冷笑,呵,这乃是他的家事罢了,跟外人何关?他又为什么要为了旁人的眼光和自以为是的想法而妥协?
只是,皇帝这话已经明摆着不相信自己,若是今日不能给个圆满的答案,恐怕事情难以善了。
“……臣妻昨日刚到华都,本欲前去陆府报平安,怎知臣身体突然不适,臣妻日夜照顾这才误了时辰,待臣回府后,定当带着妻子前去陆大人府上拜访。”
这话说的滴水不漏,皇帝心中却是不屑,不想再听他推诿,直言道:“大将军何必麻烦,我已经派人前去请尊夫人进宫了,不消一会儿就能见着,骨肉团聚……朕已经是许久未曾见到有这等好事了,不由也想沾沾喜气。”他摸了摸自己华贵的玉扳指,深深的看着陈巘,半试探半敲打:“大将军该不会拂朕美意吧。”
陈巘这才注意到刚才一直站在皇帝身后的一个小太监已经不见了,估摸着现在已经往自己府上宣旨去了。
他不动神色的深吸一口气,手指缓缓的紧握成全,骨节处处泛白。
握紧,松开,反复几次,直至自己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他最恨别人去打扰清嘉了,将军府那样大,那样深,无非就是想将她好好的藏起来,除了自己任谁也看不到,夺不走!
这些年在战场久了,见惯了厮杀,一旦动怒便是伏尸千万,他是踩着多少人的尸体走到了现在?
不知道还是不是每一个将军亦或是战场重逢的战士,在面对仇敌的时候都会有那样刻骨的恨意和滔天的怒火,只是他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杀意了。
真是不敢相信,自己从小被灌输的那些忠君爱国的观念竟然就这样走到了土崩瓦解的边缘。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狗屁不通的东西!
陈巘心中恨极,若是此刻手中有寸兵,那他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在这个世上,他最恨别人拿清嘉来威胁自己,不得不说,若真是蛇有七寸,那清嘉确实是他的软肋。
可是,纵然外表铜鼓铁骨,刀枪不入,但那么脆弱柔软的地方,若是乱动,那真是万死不足弥恨!
陈巘面无表情,片刻后,薄唇轻启,一字一顿,分外冷冽:“臣,不敢。”
皇帝则是笑着看他表情变化,虽看起来是笑容慢慢,但丝毫未到眼底,在他看来,陈巘刚才那一番推诿已经可以看出他心虚得很。
若真是那样,那他可真是撞到刀口上来了。
偌大的御书房,三人各怀心思,静静等待主角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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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来人的时候,清嘉正在库房里小心的清点着她那些宝贝。
没错,她的宝贝。
三哥说啦,这府里的东西都是她的,连他也是她的!
名贵的书画,珍稀的古董,昂贵的首饰,御赐的东珠玉器塞满了整个库房,清嘉本来在书房折腾她那些医书,可好半天了也不曾有什么眉目,医书上没有记载陈巘这些古怪的行径究竟是为了什么,没办法,她只好作罢。
但还是不由得头疼,唉,如今看来竟还是什么疑难杂症哩。
既然暂时解决不了那就先放一放吧,账册和库房钥匙是陈巘一并交给她的,清嘉整理了账本之后便想着去库房瞧瞧。
本以为里面会是些什么过季了暂时用不着的东西,若是有什么冬季用的被子,棉衣什么的也好趁着这几日天气好该洗的就洗一洗,不能洗的就拿出去晒一晒,这样到了冬季也不用费什么功夫,直接就可以用了。
但不曾想,她一打开库房大门,里面竟是珠光宝气,陈列的全是金银珠宝,古董瓷器之类的。
清嘉虽然不是很懂这些,但也知道估计是些价值不菲的古物,光是它们被小心细致的包裹起来束之高阁就可以知道其珍贵成都了。
你看,金银都还只是随意的放在地上的箱子里呢!
清嘉当即就惊呆了,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
天哪,他们这哪里只是搬个家而已,简直是搬到藏宝洞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