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期待。”杜且冷笑,“但你现下该为自己做过的事情承担一切的后果,不要以为说狠话就能当一切没有发生过。”
虞氏对杜乐没有什么好感,平氏在的时候,杜乐享受着不该属于她的一切,并且心安理得,不知餍足,平氏失势后,她依旧不知收敛,当着嫡母的面和杜且起了冲突,出言不逊。
虞氏当机立断:“府里之后该有一场大事要操办,难免会兼顾不到三娘和四郎。母亲,不如把他们送到乡下的庄子,让四郎安心读书。”
贾氏犹豫不定。
“母亲。”虞氏低声耳语:“我刚从祖父那回来,厉家和二娘的婚事已经定下,圣人将为他们择日完婚,府里贵客不会少,这正是父亲翻身的大好机会,若是有三娘这个不知礼的丫头在,难免会叫人看了笑话。为了父亲的前途,为了杜府的兴盛,母亲可不能心软。”
“不是说好的清远侯吗?”贾氏愕然。
虞氏心道,这一家子除了杜战、杜且兄妹二人,都是眼皮子浅的,一心想攀附太子,遂又小声道:“母亲当年与厉家立了婚书,厉家郎君已交御前,这婚事已是确凿无误。况且,厉家郎君现下也是太子幕僚,其师甘大儒为太子太傅,一样是前途似锦。”
虞氏这么一说,贾氏终于放心,但还是愤懑难平:“没想到厉家还留着婚书,早知道他家落败,也就不留这此。”
杜且和虞氏相视一眼,心照不宣地别开。
他到底还是成了太子的幕僚,这一点没有改变。
杜乐最终还是在杜如笙回府之前,被贾氏送往乡下的庄子,同行的还有杜乐的亲弟,今年十岁,被平氏宠得无法无天,请他上马车前,他院里的婆子和侍婢都被他打了一顿,眼下都恨不得把他尽快送走。
解决了平氏和杜乐这两个大麻烦,杜且终于松了一口气,但皇后召她入宫的旨意已下,这一趟她是如何也躲不开。
太子是摆在杜且面前的一大难题。
总归还是要见面。
而此时的纪澜,却跪在纪太夫人跟前,眉眼低垂,整个人毫无生气,再华丽的服饰也掩盖不了他那股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悲伤与压抑。
“这桩婚事,我不同意,明日我进宫向皇后婉拒。清远侯府已经有足够的荣耀,不需要再尚公主。”纪太夫人语气不容置喙,“很早之前,我就和你说过,你的婚事你可以自己决定,但是绝不允许与皇家沾边。”
纪澜静静地跪着,并不辩解。
纪太夫人的意思他早已明白,清远侯府到这一代子嗣单薄,其他旁支也就早没有子嗣,再多的荣耀也没有太大的用处。纪太夫人膝下也只有纪澜一人,再无所出,她对纪澜的要求只有一个——开枝散叶,多子多福。而打着这个主意,纪澜就不能过多地参加朝政,更不要与太子结党。没有到圣人宫车宴驾,谁也无法皇位最后会落到谁的头上。为了保全清远侯府最后的独苗,就算纪澜游手好闲、纨绔浪荡也没关系,无功无过,就是一种明哲保身。
可他现下却说要尚公主,还是她最不喜欢的汝阳。
“孩儿情之所至,还请母亲成全。”纪澜良久才抬头,唇角带笑,道:“孩儿自幼与汝阳青梅竹马,早已生了情愫,只是母亲一再不许孩儿尚公主,因而一直压抑。”
“那你为何不继续压抑下去?”纪太夫人并不觉得汝阳身上有什么优点,能让纪澜倾心以对。自小,她就让纪澜在女人堆里长大,十四岁就有了通房,让纪箫引着他去逛青楼,就是不想让他在一棵树上吊死。可他现下却说忘不了汝阳,纪太夫人不接受这样的解释。
纪澜道:“若是让孩儿看着她嫁给别人,孩儿宁愿去死!”
“你真是太令为娘失望了!”纪太夫人拂袖,“在你爹面前好好反省反省,仔细想想你曾经答应过他什么!”
纪太夫人走后,纪澜脱力,跪坐在腿上,神情落寞。
☆、第64章:入宫
太子已立妃多年,太子妃出自兴国侯府,宁国侯有子宋运乃是当朝左相,又是太子妃的父亲,可谓是位高权重,也算是圣人给太子的一个保证,就算是圣人未来想换太子,这位左相大人怕是不答应。所以说,太子的位置坐得极是稳当。
这也是杨皇后不乐意看到的。当进宫的头几年,她倒是把太子当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对待,但太子是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就算对他再好也捂不热。他这个人心思太重,不易与人结交,除了自幼长大的清远侯纪澜,他也没有几个知交好友,但他身边不缺人,主要是身份使然。未来储君的身份,多的是朝臣主动结交,不愁没有人鞍前马后。等杨皇后生下自己的亲子,形势就不同了。太子身边的人挑唆他与皇后为敌,而杨皇后看似宽厚的背后,也开始为自己的儿子谋划。
首先,她看中的是就是这位宫门前告御状的杜且。
按理说,杜如笙只是一个小小的明威将军。手中掌着的兵权有限,又兼回京缴了兵符,无兵可带,也就是光杆司令一个,没有多大的用途。可他背后的虞恒大将军,杨皇后也是不敢碰的,主动与虞恒结交,无异于过早暴露自己的野心,小皇子还小,她还有的是时间。
杜且记得,杨皇后死得很惨,太子夺位闯宫时,腰斩了这位姨母,连同他的小皇弟。那时候,杨皇后一心想拉拢虞恒都没有成功,连清远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