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你也曾是一个读书人,连一人跟一族的区别都不知道么?”
她保全自己的话,顶多算是给姬姓一族留了血脉,而非保全全族。
她的任务既然是保全姬姓一族,那么她就会尽心尽力地去做到,要是那个王与他的女人对姬姓一族有害的话……她就不得不对他们动手了。
贺栗察觉到了她的心思,怎么说也是相处了五十多年的伙伴,岂会不了解周语,他问道:
“你想除掉那个女人?你可别跟之前那大巫一样傻,拿盅去害人,到头来又害了自己。”
周语笑了笑,只道:
“我不会那么愚蠢。”
贺栗一听愚蠢这两字,就想到了那个眼高于顶孤傲至极的秦丰,他摊了摊手,心道这两人不愧是一对,连用词都那么像。
一想到秦丰与周语是一对,贺栗自然也是想到了自己与唐遥。
他好不容易在周语的安抚下慢慢地重新燃起希望,但想到妞妞那般惨死,心里总归还是不自在。
他心情低落了,却不想周语也一同难受,只与周语道:
“你洗澡吧,我出去替你守着门口,有人来了喊你。”
周语嗯了一声,似是没注意到他心情的低落,又似是如他的愿而“没注意到”。
总是有这样一段日子要经历的,她头几十年,还不日日日夜夜难受过来的。
贺栗毕竟被自己束缚了那么多年,又被源关了那么多年,这头遭出来,好奇心强的如同稚儿,一出门就把自己沮丧的心情丢到了角落里,来来回回地绕着姬白的屋子飘荡。
这一片药田都被姬白打理得整整齐齐,看着都赏心悦目。
他在药田里飘了一会儿,然后才回门口蹲着----守门。
门口的小狐狸在他飘过来时打了个响鼻,疑惑地抬起脑袋往贺栗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什么都没看到后才又把头埋进尾巴里去呼呼大睡。
贺栗瞧着好玩,特地在它周围飘来荡去,引得小狐狸一个劲儿地睁眼闭眼,到最后浑身炸毛对着他的方向叽叽直叫。
周语此时也洗完了澡,她换了身衣裳出来,抱起小狐狸安抚了几下,又不轻不重地
“多大的人了,幼稚。”
贺栗讪讪地笑了笑,随着她飘:
“你去哪儿?这么晚了不休息啊?是去给小狐狸找奶喝么?你要一户户问过去吗?等下你一个人回来这边多危险啊……”
一个贺栗,堪比十个女人。
周语懒得理他,任由他自言自语了一路。
等周语走了杯盏茶时间,才到她最近的一户邻居家门口。她轻轻地叩了叩门扉,屋内传出一声熟悉的声音:
“谁?”
周语不记得这声音,只觉得熟悉,于是便开口回道:
“姬白。”
屋内很快就响起一阵手忙脚乱的噼里啪啦声,然后才是有人来开门:
“大巫大人,实在不好意思,我刚刚在洗澡怠慢了您……”
来开门的,正是送狐狸给周语的那个勇士,姬袂。
他像是很诧异大巫怎么会主动找上门来,屋内洗澡时的水汽都未散干净,衣服也是匆忙之中套上去的,半湿半干地黏在身上。
周语沉默了半晌,缓缓道:
“是我冒昧打扰了,如果你忙的话我还是先……”
“不忙!不忙!”姬袂把椅子往周语面前一端,自己又随手抽了个凳子过来坐下,“大巫大人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我。”
周语从怀中捧出那只饿得奄奄一息的小狐狸,往前递了递:
“我不清楚它该吃什么……治疗术对它也没有用……”
姬白平日里总是清清冷冷,看着不太好相处。如今在昏黄的烛火下,她手心先是捧了一直毛茸茸的小狐狸,瞧着就平添了几分柔和,又加上她那略带忧虑的表情,叫她看着更亲切了几分。
但是对于小狐狸吃什么的问题,即便姬袂真的很想拍着胸脯回答,好在大人面前留下好印象,但他的的确确是真的手足无措----他一个只会打猎的汉子,怎么知道如何哺育幼崽?
姬袂只好满脸歉意地与周语道:
“实在抱歉大人,我也不清楚。要不您把狐狸留下,我带着它去问问族里其他人?”
而周语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她当即便表示:
“我与你一同去吧,关于养它的问题我还有很多,得亲自问一问才行。”
每次任务时,给出的信息都是有限的,比如这一次,周语知道姬白与王的住所,对于其他人的却一无所知。自然,她也不认识族中其他的人,哪些是有地位的,哪些是有能力的。
如今随着姬袂一起去,几次谈话间她就能掌握自己所需要的信息,日后好加以利用。
“大人,你我的住所离其他人的太远了,回来会很晚的,也会很危险。您把狐狸放心交给我吧,我向您保证,一定办得妥妥的!”
姬袂婉言劝周语留下,他们两人的住所算是隔得近的,周语走来也要一盏茶时间。可想而知他所说的远的该要走多久了。
而且夜黑路滑,万一大巫在路上出了什么差池,这王跟族里上上下下不得骂死他去。
周语抱着狐狸未曾松手,她抬起了眸子,勾起了唇,眼露三分笑意,三分逗孩子似的哄骗:
“怎么,姬袂,难道你在我身边陪着……还会让我出什么事吗?”
姬白很少微笑,不,她根本就没有笑过。
如今这微微一笑的直接作用,就是让头发都未擦干晚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