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蜜,要减药效的。”凤玄墨叹口气,又坚持着来哄她喝,突然,笑意转浓,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扬眉说来:
“公主昏睡的时候,也没有加蜜,还不是喝下了。”
她自然懂得,他一脸诡笑是为哪般。他以为她,昏睡时真的什么都不知,就可以悄悄将她吃干抹净,还要蒙混过关吗?她此刻就与他抗上,论一论,比一比,看一看究竟是谁吃谁。
“那你有本事,我之前是怎么喝的,你现在就让我怎么喝呀。”他笑,她就跟着他笑,他扬眉,她亦学着他扬眉,挑衅地微微抬了小巧下巴。
“我……”那人被激得兴起,作势端起药碗,贴近自己唇边,眼看就要朝口中倒,突又拿开来,故作垂头丧气状地说,“还是算了,公主逗我的罢。”
“我逗你作什么,我说真的。”夜云熙索性掀开被褥,手脚并用爬过去,凑他跟前,脸对脸,就这样直直地看着他笑。她知道,对付这根闷着骚的木头,她只要将脸皮抹下来揣兜里,就会所向披靡。
果然,就见着那人耳根子开始串红,继而串得整个面色都透着潮红,端药碗的手,竟有些微微颤抖,本来与她绵绵对视的双眸,突然转开去,像在躲她,她怎么追,都追不进那深瞳里面去。
“阿墨,你怎么了?”她瞧出些怪异来,赶紧问他。
“我想着公主……有些难耐……”那人含糊暧昧地答到,微颤的声音里,的确是浸着难耐。那里面,有情欲,也有抗拒情欲的痛苦。
夜云熙有些吃惊,她未曾想到,自己轻轻一句话,竟能勾起他的兴致来。他以前,虽然也不经逗,却也不像此刻这般,一撩就焚身似火,情潮翻天啊。
瞧得稀奇,也有些兴起,一把接过他手中的药碗,捏了鼻子,仰头一口气倒进腹中,“咚”地一声扔了药碗在榻边某处地上,抬袖抹嘴,纵身一跃,扑下榻来,将将按进他怀里。
凤玄玄墨本能都将她接了个稳妥,却又是一阵痛苦的抽气。她听得不满,她真的有那么沉吗?
“阿墨,你是不是很想……要我?”不管怎样,自己喜欢的男子,对自己有欲念,总是很欢喜的,只是平常女儿家羞于启齿,偏偏她,羞归羞,羞过之后,照说不误,照逗不误。
“嗯……”一声长长的呻吟,一颗头颅垂她肩头,轻轻地蹭。
她就附耳贴心,听着那近乎狂乱的心跳,心满意足,不觉公主病又犯,遂骄傲地说来:
“那……我才不要在这又冷又湿又简陋的草原地铺上……洞房,我要曦京城里有大花园的重门府邸,三公作媒,天子指婚,十八台大轿抬过门,还要沉香画壁锦堂,镂雕描金大床,软锦衾被芙蓉帐,香花凝露沐浴汤,还要……”
“公主说什么,就是什么。”她还在那里掰着指头数排场,那人猛地抱紧她,打断她,连声应允着她,一如既往的千依百顺,将她捧在掌心里当宝。
“那……我们一起去天穆山,将你父亲和母亲合葬了,再访一访那座云都城,我们就回曦京,好不好?”她就自顾着安排与想象,今年开春的打算。
“好……”她说什么,凤玄墨就应什么,似乎她的主意,就是他的想法,默契无隙。
“我想将托雷带到曦京去,请大儒和武家教他,让他与京中贵家子弟结交,等他大些了,再回草原来。可以吗?”她觉得,纵然他一切随她意,但是她亦要视他如主,从今以后,无论大小事,都要与他商量,方是琴瑟和鸣之道。
“公主自己定了便是,无需问我。”那声音低低的,懒懒的,头脸垂在她耳侧肩头,滚烫的肌肤,灼灼的气息,袭得她说话都不能专心。
“我准备将他当亲儿子一样养,你不介意?”我要带个拖油瓶,你真的不介意?
“……他是我兄弟,我怎么会介意?”凤玄墨想了想,说到。声音里,依稀在笑。
夜云熙听得一愣,继而也跟着笑起来,开始絮絮叨叨地理出一团乱麻:
“我怎么觉得有些乱……舅父让你做凤家第九子,算起来你还算我表兄;赫连勋娶我做王子妃,论理你还该叫我一声嫂嫂;如今我还做了你父亲的王后,那你岂不是还要跟着托雷小大王,喊我一声母亲?”
“怎么都是乱,我不在乎……”那人的声音越发低软含糊,浑身发烫轻颤,低头垂眸,眼神迷离,看似要来吻她,可那丰唇递至她唇嘴边,却又轻轻擦过,避开来,垂头压肩,直往她身上压。
她终于才意识到,那哪是什么难耐的情欲,而是一种强忍之下的极度痛苦。二人相处多日,以他那看着木纳实则鬼精的性子,若真是情动难耐,面色上虽羞赧,嘴上也喜讨好她,可手脚却不会老实,定是早就欺上身来磨蹭了,哪有今日这般规矩?
那一脸不太正常的潮红,紧紧凝起的剑眉,还有那极力压制的颤抖,极不规律的心跳与呼吸,都在告诉她,他生病了,且病得不轻,却还准备再一次地瞒她!
她看得心里又是慌乱又是火起,一把扶起那颗耷拉的头颅来,看进那双快要闭上的迷离眸子里,重重地问他:
“阿墨,我问你些事情。你能说实话吗?”
“公主问便是,我再也不欺瞒公主。”他软软地抬手来抓她的手,将那双小手挪至他滚烫的脸上贴了,又咧嘴一笑,一副乖得不能再乖的神情,晕乎乎地答她。
她按捺住心中阴沉,直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