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等到一年一大试的时分,就要决定去留,优胜劣汰了。此时,还够不了那个标尺线的,就得打哪儿来,回哪儿去。而能留下来的,继续逐轮比试,最后于八千人中选出顶尖的八人。
正月十五这日,便是这八名千里挑一的人才,于鸾卫营中登擂台,分出个胜负排名的时候。这一日,昭宁要亲自来观战,平日里跟公主较熟络的曦京权贵,也会慕名前来,看中了哪个出色的儿郎,挑回去做个精卫,也是常有的事。
通常也慷慨大方,毕竟,入了那些权贵大佬的眼,也算是这些鸾卫小子们的一种前程机缘,指不定日后,荣华无限。
不过这样一来,这正月十五的比试就成了曦京贵圈的围观盛会。为安全起见,不涉刀剑骑射,只论拳脚,点到为止。且还有个有趣的规矩,前三名的儿郎,除了委以重任以外,还可以当场向提一个……心愿。
于是,除了那精彩的拳脚比试之外,这心愿环节,遂成看点。每次,大家都心照不宣,颇有兴致地等着,听这些鸾卫儿郎们的……奇葩心愿。因为,这些儿郎们,能于千万人中出类拔萃,多豪爽洒脱,心思活络。自然知晓这应景助兴的时刻,该求些什么。若求个突兀的,让公主当众难堪,岂不是多事?
于是,少有正经地求功名富贵的,多是些五花八门,无伤大雅之请求。比如,有求隔壁小娘子或邻家小寡妇的,有求家中八十老母赡养费的,有求公主给家里刚满月的外甥赐名的,有求一张公主笔墨或手帕子做纪念的,还有求告假三月去闯荡江湖的,大有公主想寻开心,咱们就让她开心之意。
常常惹得大家一阵阵哄笑,夜云熙通常也是一边笑骂,一边答应。谈笑风生,挥斥方遒间,自是觉得良辰甚好。
今年的大试,规矩略略有些不同。因为冬月里,许了句金口,让整个鸾卫营恶训两月,再来与凤玄墨比试。
于是便有了一个现成的擂主,这八千人中的前八人,也无需再分高下、排名次了,只个个去与他比试。打得过的,重赏,重任,且还有劳什子古怪心愿,只管提来。打不过的……打不过的话,没交代,估计够呛。
且说正月十五这一日,鸾卫营中较场上,擂台高筑,旌旗大鼓,鸾卫们个个玄衣武服,赤带束发,齐齐候着,只等亲临。
刑天扬被暂时停了职歇着,裴炎又去了北辰未归。若是正副统领都缺了,营中无主事,今日这比试,总像有些群龙无首。夜云熙思索一番,还是让刑天扬回来,将这担子挑了。这厮虽重色,皮赖,还有些江湖习性,却是个训军领兵的好手,能镇得住人,鸾卫们个个服他听他。
夜云熙到了鸾卫营,见着眼前整齐的场面,精神的儿郎们,甚是满意,也就不与身边跟着的邢天扬多话,径直行至看台上坐了,等今日的围观贵客。
不多时,来了个意料之中的。澹台月依旧是那小公子打扮,玉带揽发,龙珠抢额,一身窄袖紧腰的短打武服,足蹬一双鹿皮小靴子,蹭蹭上台来,往夜云熙身边一坐。又紧跟上来四个精壮侍卫,一溜烟往她身后站了。
夜云熙见她这比主人还威风的架势,有些来气,抬了下巴,斜了眼睛,问她,你是来观战的,还是来打架的?
那女皇朝她讪笑,我是来挑人的。
夜云熙昨日许了诺,让她八千鸾卫随便挑。自然无话可说,白了她一眼,吩咐奉茶。两个女人又开始喝茶叙话,打机锋。
接着,又来了两个意想不到的。先是柳河洲,他来,倒不奇怪,这人喜欢热闹,尤其是有她在场的热闹。只是今日的来意,让她有些惊讶。他说,他亦是来挑人的,挑些精勇儿郎随他去西域。
“陛下使你去西域,不给随从护卫吗?再说了,柳家的暗卫,可不比我这些鸾卫差。”
夜云熙一边笑问他,一边伸手抢过他手中的茶杯子,那是她方才喝过的茶,这厮一坐下来,径直就端了她面前的茶,要往他自己唇边递。
“那不一样。”柳河洲就着她的手,倾身过来,附她耳边,轻声说了句,“豆豆,我想要……你的人。”
一语双关,眉眼fēng_liú,说的是要她的鸾卫,听来又有另一番调情意味,煞是旖旎。见着夜云熙柳眉一凝,黑了脸,要冲他发作,才赶紧收了这浪子态,一阵宽慰:
“别生气,别生气,皱眉显老,不好看,我也不挑了,你看着给就是,啊?”
夜云熙这才舒了眉头,与他好生说话,又将他介绍与澹台月认识,说他便是柳家那位出了名的无赖泼皮浪荡三公子,却只说澹台月是千语山的故友,不点明身份。
柳河洲是何等精明的人,将澹台月连着她身后的四个威猛保镖略略打量,就明白了,这不说来头,就是大来头,赶紧敛眉顺目,恭敬行礼。
澹台月倒是随和,眸光闪动,嘴角微挂,将他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朝着夜云熙幽幽赞了一句:
“姐姐身边,可都是些光风霁月的人物。”
说话间,那第二个意想不到的人,来了。先是听着一声酷似高大全那鸭公嗓门的唱喏,惟妙惟肖地,在校场口上响起,夜云熙以为是谁在玩笑,陛下驾到?她今晨出宫时,陛下还在早朝勤政呢,可又有谁敢开如此胆大包天的玩笑?
接着便是台下鸾卫儿郎们齐齐跪地行礼的声音,一浪接一浪的山呼海拜。鸾卫们被邢天扬训得精神,早迟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