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兵越发靠近雒妃,他瞥了安不知一眼,然后越过他,忽的伸手就朝雒妃抓来,并狞笑道,“公主跟卑职走不就晓得了……”
雒妃冷笑一声,她不惊不慌,边上安不知被这突变骇的曲子都忘了吹,他睁大眼睛,眼睁睁地见那人的指尖触到公主披风。
就在这当,电光火石之间,斜刺里,一暗箭嗖的飞射过来,快若明光,狠狠地扎在那人向雒妃伸的那只手臂上。
“啊!”那小兵惨叫一声,猛地后退几步。
紧接着便是凌厉的剑光,仿佛白月。划过流星的弧度,冰冷残酷地落在那人另一手臂。
“噗嗤”一声轻响,那人还没感受到疼痛,却是当先看到汹涌的鲜血喷溅出来,尔后才是越发凄厉的哀嚎。
安不知这才回过神来,他抹了把脸,麻着胆子上前。踹了那人一脚。
然,还等不及他站到雒妃面前表现,一道玄色身影就已经站在了雒妃身侧,并隐隐呈护卫的姿态。
雒妃不用抬头,都晓得是白夜,她撩了下眼皮,就见山丘底,黑马上的秦寿恰好手挽弓箭。
他见雒妃看下来,便面无表情地与她对视一眼。
那烟色,深邃漆黑。
倒是雒妃忍不住率先移开目光,她耳边想起白夜的声音,“卑职救驾来迟,还请公主恕罪。”
雒妃波澜不惊,她手虚虚一引,“哪里迟了,不是恰好罢了。”
她语气平稳,听不出旁的情绪,“将人带下去,好生审问。”
白夜领命,他一击掌,就有一队朱雀军冲出来。并有随行大夫,与那人赶紧止血,又将他全身上下搜了一遍,确定无法自杀,这才将人拖了下去。
而山丘下的战事,在秦寿的指挥下,飞快的扭转局面。另有大军的加入,不过片刻功夫,就将这股偷袭的突厥蛮子杀的一干二净。
将余下善后的事交给副官,秦寿施施然上到山丘,他到雒妃面前,虽无甚有表情,但还是能瞧出不悦的瞥了站雒妃身后的白夜一眼。
雒妃明知他在不悦什么,就是不开口。
秦寿只得道,“本王就晓得,公主聪慧无比。”
雒妃眼尾夹了他一眼,那样娇气的小模样,就像是猫爪子在一下一下的挠一下,让人酥酥麻麻的泛痒。
秦寿低笑一声,他伸手亲昵的为她捻了下耳鬓细碎的软发,“托公主洪福,这一战赢了,几乎断了乌木可汗一只臂膀,短时间内他可不敢再来犯。”
雒妃眉目生不耐,“可能趁机一举攻破?”
闻言,秦寿略一思量,目光透过雒妃。竟是看向了白夜,“多半可行的,不过要看白将军肯不肯与本王做一场戏?”
白夜鸦羽面具下的半张脸古井无波,看不出任何情绪。
雒妃转头问道,“白将军以为如何?”
白夜对雒妃低头,“卑职,一切听从公主吩咐。”
听闻这样的话。雒妃怔忡片刻,她心有叹息。
这样的白夜,即便已身为将军,可一切都还是在以她为重。
如此负重,她觉得自己不该再像从前一样理所当然的接受,她想要的是身边人的忠心,而不是厚重纯粹的情感。
身为天家人。最是忌讳真心真意。
她还保有任性,理智上觉得可以利用这样的真心真意的弱点,来让白夜为她所用,但情感上,她却是不愿。
是以,她冷着脸道,“朱雀军,如今是白将军的,行军打仗之事,本宫懒得多操心,是以,又哪里是只能听从本宫的吩咐。”
白夜心头一冷,人好似不断在往下坠,他抬眼。一双星目再是透彻不过地望着雒妃,好一会才艰难的道,“卑职,明白了。”
雒妃点头,她察觉到秦寿身上散发出来的汩汩森寒,不欲再多呆下去,遂招呼六宫娥与侍卫。丢下一句,“本宫先行回营,沙场之事,两位切莫辜负圣意。”
话毕,她在两人各自不同的目光中,缓缓下了山丘,跟着就走的来不见。
秦寿哼了声,他拂袖道,“哼,莫以为有公主提携你,本王就动不得你。”
白夜波澜不惊,“王爷想岔了,这话该是白某说才是。”
说着,他定定看着秦寿。“莫以为容王是驸马,白某就动不得你。”
新仇旧恨,前世今生,根本就算不清。
秦寿怒极反笑,“敢跟本王这样说话的,坟头都长满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