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瞥了一眼那颗卫星,夜晚宁静得诡异,像是一场腥风血雨到来前的预兆。
她越过顾红娟进门,不出所料的,她跟着过来了。
沈婧的脚步停驻在旋转楼梯的第一阶,单手扶着木制扶手,转过头看向顾红娟。
“我不想和你吵,什么也别问。”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是你妈妈,有什么不能问的。你老实和我说,刚才和谁在打电话,你是不是在外面谈朋友了?你们学校的?多久了?”
沈婧没回答,径自走进房间,后面是顾红娟喋喋不休的盘问,随后慢慢演变成苦情戏。
“小婧,你能不能好好和我说说话,啊,我生你养你,这辈子就你一个女儿,什么都为你好,就算那时候是我疏忽了,让你受苦了,但是妈也难过啊,谁都不希望自己的儿女发生那样的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就不能......”说到这里顾红娟泣不成声。
沈婧知道顾红娟对自己好,也知道过去很多年了。可是谁又能知道她呢。
又岂能是一句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可以带过的。
沈婧:“我说了,不想和你吵架。”
她不是不愿意和顾红娟提起秦森,只是单纯的没意思,她都能预测到顾红娟了解以后的说辞。
结局依旧不会改变,她还是会和秦森在一起。又何必多此一举。
“你这孩子我真是,作孽啊,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沈婧打开床头的小灯,看向站在衣橱边的顾红娟,灯光暗淡,隐约能看到她微红的眼眶。她撇过头,不看她,淡淡的说:“以后我想说了再和你说。去睡吧,明天我去乡下看爸爸。”
“爸爸?你肯叫他一声爸爸却不肯叫我一声妈。”
沈婧没回答。
顾红娟扶着额眉,走了出去,每一步都分量沉淀。
临睡前接到秦森发的短信,只有晚安二字。她知道他已经回到家准备要睡了。
半梦半醒间,沈婧心头忽然涌上一股不安的感觉,紧张,害怕,情绪复杂。
因为开始拥有所以害怕,但也开始无畏。
——
隔天一早沈婧离开别墅,开着顾红娟的车回乡下,并没有买什么补品,用他们的钱给父亲买东西还不如不买。
她把车停在路口旁的水泥地上,从路口走进去,走到那个家,大约两三百米的距离。
房子还是老样子,依旧是红砖平顶,后面的田地被打理得井井有条,甜芦粟种了一大片,微青的穗垂在风中。
隔壁邻居一老头子探出头望了几眼喊道:“老沈去镇上上卖西瓜了,还没回来。”
院子最里面摆放着一张小板凳,高挺的柿子树枝叶繁茂,遮挡住了烈日,沈婧搬过板凳坐在柿子树底下,仰头瞧了几眼,今年柿子结的不多,仔细找找才能找到一两个,不过个头还挺大的。
已经八点多了,他应该也快回来了。
没过十五分钟,不远处传来电动山轮车碾过石子路磕磕绊绊的声音,沈国忠转弯进院子看沈婧连忙刹车,年外沧桑的面容上堆积起欣喜的笑容。
“小婧你怎么来了,怎么没提前和爸说,在这里等了多久了,热不热?快进去,我给你开电风扇。”
沈婧站在原地,死死的扣着手中的小包。
她咽下快要溢出胸口的酸涩感,以平缓的语气说:“爸,今天卖得好吗?”
沈国忠招她进屋,叹了口气说:“哪里能好,今年下大雨,田里的瓜藤都被冲烂了,没结几个西瓜,瞎卖卖。等甜芦粟长熟卖那个,那个好卖,来旅游的就爱吃这个。”
倚靠在旧窗边的木头方桌上面铺着一层紫色的桌纸,边角都已经泛黑起皱,裂开的地方还要透明胶黏着,桌子上也是杂乱不堪,还放着一盘黑乎乎的咸瓜。
“爸,别老吃这些,盐分含量太高对身体不好。”
沈国忠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透明的马夹袋,里面是一卷皱在一起的纸钱,他把其中唯一的三张红色毛爷爷塞给沈婧。
“爸没什么好给你的,三百块现在也买不了什么,你在那边吃好的穿好的,爸挺开心的,别嫌弃这点钱,收下,闺女,收下。”
沈婧拽着薄薄的三张纸币,点点头,说:“三百块可以买很多东西的。”
沈国忠笑了笑,一拍手说:“都不知道你要来,家里也没什么菜,你在这里坐一会,看会电视,在房里。我去镇上买点菜。”
“爸,不用了。”沈婧拦住了他,垂下眼眸说:“我就来看看你,现在时间还早,不要买菜烧饭的。”
“那...那坐一会,在学校怎么样,大四了快毕业了,想好以后做什么工作吗?”
屋里没有装修,还是最初灰色水泥粉刷的状态,昏暗一片,窗户是透明绿色的,窗纱可能很久没清洗了,上面沾满了灰尘。沈婧看着桌上光亮的一片说:“在学校挺好,工作还没想好。”
“工作也不用担心,你妈肯定给你安排好。哎,挺好的,这样挺好的,你妈的决定是对的,不然你现在就是在受苦。”
沈婧抿了抿唇,淡漠道:“她只是为自己做打算而已,不是为我。”
沈国忠想起当年的事情一哽咽,一时之间吐不出半个字,后断断续续道了句,孩子你受苦了。
回去的路上,沈婧脑子里闪过很多东西。
看到越发苍老的父亲,所有在极力压制的情绪都在渐渐崩塌。
那时候无休止的争吵,并不温馨的家庭,顾红娟的数落,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