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从晋环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姚八,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喉咙又堵得慌。
“你想压死他吗?”姚三太太一把拎住了晋环的后襟,想把她拖开,只是手上力气不够,半拉半拽的,才把晋环挪开。
晋环没有一丝一毫地挣扎,她依旧看着姚八,直到眼中渐渐露出了惊恐。
“死了……”晋环喃喃道,“死了!”
姚三太太刚要替姚八整理衣角,闻声僵住了,半晌才低声喝道:“浑说什么东西!”
“他死了!”晋环一个激灵,抓住了姚三太太的手,喊道,“死了!他已经没气了!”
“胡说……”姚三太太挥开了晋环,哆哆嗦嗦伸手去探姚八的鼻息,可她的手指放了许久,都没有感觉到气息。
有胆大的婆子赶忙上前,一面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姚三太太,一面试着去探了探,高喊道:“还不赶紧去请大夫。”
屋里一下子又乱了起来。
晋环瘫坐着,四周安静极了,她什么声音都听不见,直到大夫过来检查了一番,朝姚三太太摇了摇头,晋环的世界才被姚三太太撕心裂肺地尖叫给划开了。
“我的儿!我的儿!”姚三太太眼前一黑,厥了过去。
晋环摇摇晃晃站起身来,一把推开了窗户,抬头看着初升的圆月。
她想起了穆连慧。
她到底还是变的和穆连慧一样了。
丈夫死在外室手中,她成了一个寡妇。
怎么会这样……
兴安伯府挂了白绸,往各处送了讣告。
帖子送到平阳侯府的时候,世子夫人扑在桌上失声痛哭,侯夫人青着一张脸,好久才匀过气来。
穆连慧也得了消息,她站在庑廊下看着圆月,唇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容。
虽然出了些偏差,好在姚八真的死了。
只可惜,事情急了些,事后不晓得会不会被翻出来。
兴安伯府置了灵堂,杜云萝让洪金宝家的走了一趟。
洪金宝家的回来说,晋环整个人失魂落魄的,没有从前的跋扈模样了,只是灵堂之上,依旧气氛不善。
晋环的人缘太差,其他妯娌们难免要多话,更何况,今日登门去的都晓得姚八到底是怎么死的,当面不说,背后也要议论,损得不仅仅是姚八和晋环,更是整个兴安伯府,这让其他人怎么甘心。
杜云萝问了几句,摇着头道:“这事儿准没完呢,我看晋环是事发突然才傻了,等醒过神来,还不知道怎么闹腾呢。”
洪金宝家的点了点头。
杜云萝本来还想说几句,锦岚挑了帘子进来,道:“夫人,大奶奶那儿发作了。”
“我这就过去。”杜云萝忙道。
庄珂的肚子发作了,杜云萝哪里还有心思理会晋环和穆连慧的事儿,赶紧带着人手往兰语院去。
宫里指过来的两位嬷嬷都是有经验的,已经把庄珂送进了产室。
杜云萝进去时,徐氏正一脸关切地与庄珂说话。
“晓得你有经验,我这个当婆母的,反倒是最揪心的那一个了,”徐氏自嘲着笑了笑,“连康出府去了,我已经使人去寻他了,潆姐儿和洄哥儿有人看着,你别担心。”
庄珂含笑点了点头。
她的羊水破了,肚子还没有痛得忍受不了,便和徐氏、杜云萝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都说我这一胎位子正,我琢磨着,等下我一使劲就下来了。”
杜云萝莞尔,道:“赶紧下来才好了,在娘胎里瞎折腾,回头重重打屁股。”
等到庄珂痛得说不出话来的时候,杜云萝才扶着徐氏退出来,到外头等着。
穆连康闻讯赶了回来,站在庑廊下,神色严肃地候着。
他有些慌,汗水顺着流下来,他都没有顾着擦。
妻子生孩子,无论经历几次,做丈夫的都是提心吊胆的。
他紧紧抿着唇,脑海里浮现着的是庄珂生洄哥儿时候的事情。
绿洲上的生活比不得府里,接生的婆婆也不像宫里指过来的嬷嬷一样有本事,庄珂痛了一天一夜,声音都哑了,才生下了洄哥儿。
母子虽平安,庄珂却还是伤了身子,以后再不能生养。
现在的这一胎,对于穆连康来说,是意外之喜,他满心期盼着,更多的还是关心和担忧。
他怕庄珂再像生洄哥儿时似的遭受大罪。
这一回,穆连康没有等候太久,屋里传来清亮的婴孩哭声,沉闷的气氛一下子就散开了。
徐氏从屋里快步出来,站在耳室外头,与杜云萝道:“听见没有?这声音可真清脆。”
杜云萝含笑点头:“听见了,三婶娘,果真和大嫂说的一样,一使劲就下来了,没费多大功夫呢。”
“阿弥陀佛!”徐氏双手合十,念着佛号。
来嬷嬷抱着孩子出来,乐呵呵道:“是个哥儿,是个哥儿!”
徐氏凑上前,把孩子接过来,仔仔细细看着。
脸皱皱的,有些发红,头发不多,哭个不停。
徐氏只看了一眼,眼前就模糊一片,她赶忙把孩子交给了杜云萝:“你来抱着,我怕摔着他。”
穆连康扶着徐氏,问了问庄珂状况,听来嬷嬷说她一切安好,悬着的心这才落下了。
“连潇媳妇,”徐氏轻声唤道,“老太君那儿还在等着信儿,你陪我过去跟她说说。”
杜云萝颔首,把哥儿交给了穆连康,这才扶着徐氏出了兰语院。
徐氏的脚步沉甸甸的,走出了一段路,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