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聪挑眉,冷厉道,“别仗着上了年纪倚老卖老,脸上褶皱跟刚拧干水的衣服似的皱皱巴巴还出来丢人现眼,耽搁我停下来骂您,不是给我添乱是什么,没瞅着艳儿都走出去好远了?”
走在前边的邱艳身形一僵,他让自己先走就是为噎黄氏两句?转过头,看黄氏站在原地,脸黑的和锅底一个颜色,竖着眉,咬着下唇,憋着极大火气而隐忍不发,而沈聪,则一脸无谓。
“走吧,别在闲杂人等身上浪费时辰,阿诺在屋里等着呢。”
邱艳眨眼,看沈聪抿着唇,脸色不太好看,担忧道,“是不是伤口疼了?”
沈聪摇头,两人继续往前走,快到门口了,才听着后边传来黄氏歇斯底里的咆哮,沈聪面如表情,回到屋,坐下陪邱老爹说话,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邱艳惊奇不已。
谁知,没多久,外边又嚷嚷起来,说黄氏跳河不想活了,邱艳有心出去瞧瞧热闹,生怕出了人命,黄氏如果死了,怕会怪到沈聪头上,正欲起身,就听沈聪意有所指地对邱老爹道,“那个黄氏就是方家二媳妇,我见过回,走路步履蹒跚精神不太好,难怪想不开,邱叔,您可得保重身子,艳儿孝顺,不会叫您吃苦的。”
邱艳反复咀嚼他话里的意思,哭笑不得,黄氏跳河也是被沈聪气的,哪是嫌弃自己年纪大不中用儿女不孝才跳的河?不过,因着这句,她反而没了凑热闹的心,黄氏爱闹就闹吧,依打听的性子,过不久就会来说这事儿了。
吃过午饭,沈聪和沈芸诺回了,愧疚不能过来帮忙掰玉米棒子,邱艳知道沈聪受了伤,干不了重活,他真留下来帮忙,挑担子玉米伤口就会裂开,直说不用。
邱老爹去地里干活,顺便送他们出村,人刚走,莲花就溜了进来,“阿诺和阿诺哥哥回了?艳儿,早上,阿诺哥哥和方翠二婶站在路上说什么了?为什么她二婶嚷着跳河?”村里发生的事儿甚少有莲花不知道的,偏偏黄氏跳河,没有缘由,而且,问黄氏,她什么也不说一个劲儿的抹泪,如果那会不是不少人见着黄氏和沈聪说话且沈聪离黄氏两步远,都会以为黄氏被人欺负晚节不保想不开呢。
邱艳敏锐的听出其中含义,反问道,“方翠二婶没去跳河?”院子外动静大,还以为黄氏跳河了呢。
听她这话明显知道其中内情,莲花眼神一亮,“没来得及,先在路上嘶吼了几声,有人上前问她怎么了,她嚷着要跳河,被人拦住了,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邱艳看她迫不及待,心里好笑,将路上的事情说了,莲花听后啧啧拍手,与有荣焉道,“我就知道阿诺哥哥是个厉害的,虽说,话损了些,不得不说,还真管用,如此看来,往后,你几个伯母也不敢招惹你和邱叔了,遇着难事找阿诺哥哥,不动手,也能骂得对方哭爹喊娘想投河。”
邱艳嗔她眼,“说什么呢,这几日正是忙,怎么不在家帮你娘晒玉米棒子?”
如醍醐灌醒,莲花拍了下自己脑袋,“不和你说,我爹娘下地干活了,我得回家守着,雨说来就来,不能糟蹋院子里的玉米。”
人来得快走得也快,邱艳坐在屋檐下,捡了几个玉米棒子,慢慢搓,今年玉米成熟得早,缴税该是来得及的,不由得想起沈聪的反常,细细琢磨着,他今日怎么性子大变,虽依然阴晴不定,然对她,态度明显不同,或许是昨日,她替他敷伤口熬药,沈聪为人恩怨分明,最不可以欠人人情,所以才转了性子?
手里的玉米棒子搓完了,邱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索性,抛之脑后,随它而去了。
掰了三天,玉米棒子才全部收回来,可能点玉米比往年早,院子里的玉米晒干,邱老爹背着大背篓去镇上缴税遇着同去镇上缴税的人,往年这会儿,地里还有玉米棒子没掰回家呢。
镇上人多,邱老爹他们到镇上的时辰晚,从老远开始排,日落西山,衙门关了,前后还排着长长的队伍,邱老爹不似其他一家人都来,守着背篓,寸步不敢离开,这几日,大家为着排队,见缝插针的事儿不少,他离开半步,位子就被人挤掉了,而且,说不准,背篓里的粮食都没了,估摸着夜里回不去了,邱老爹让同村的给邱艳捎口信,若她害怕的话,就去莲花家,和莲花一块睡。
刚交代好,就见街头冒出一群人,双方好似不合,各占一方,对峙着,其中,为首的手里拿着棍子,脸上有道长长的疤,邱老爹认出那是刀疤,犹豫着该不该打声招呼,却听刀疤吆喝声,身后的人提着棍子扑了过去,打作一团,邱老爹担忧,在人群中认认真真搜索圈,没发现沈聪才松了口气,这时候,听背后的人道,“邱生兄弟别看,他们可是不眨眼的,小心被人记恨上就糟了。”大家都是老老实实的农户,哪见过这种场面,男子说完这句,猛然意识到邱老爹未来女婿就是给赌场做打手的,顿时不吭声了。
那帮人离得远,一方输了转身就跑,另一方吼着追了过去,人消失在拐角,还能听着双方的喊声,叫声,以及求饶声,听得邱老爹胸口打颤,往回他也是听说,没料到他们不怕事,转而想起沈聪,觉得沈聪和那些人该是不一样的,每回见面,沈聪皆彬彬有礼,礼数不比其他人差,无非名声差些,眼里容不得沙子,对他和邱艳十足的好。
收回目光,邱老爹继续坐着,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