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的,他与辜二一样,都是萧家早年就栽培的人,万一有一天用得着呢?我亦希望他好。”
“是,你说什么都是对的。”墨九手指轻轻刮着女儿的小脸蛋儿,脸上也是笑,“可事到如今,你准备怎么做呢?你送给苏逸一个天大的功劳,让他名垂千古,这个我可以理解,但辜二这边呢?他此次班师回朝,一身战功,又有阿依古长公主操持,在忽里台大会上,可不就成全了他?莫非,你真要把北勐天下拱手相让?”
萧乾不答。
久久的,他目光看向窗外,抿紧了唇角。
林间鸟儿在嬉戏,花儿在竞相开放。
兴隆山的夏季,太美了!
他微微一叹,慢慢走回到墨九的床边,抚摸她的头。
“阿九,事情远不会这么简单。”
“嗯?”墨九不解地抬头,“莫非北勐还会有别的变故?”
她稍稍一忖,觉得不应该啊。
就算有人不服苏赫,又能如何?
想苏赫手握兵马,在军中有威仪,宗亲这边,又有阿依古撑腰。放眼北勐,哪个敢与他争雄?
眉头一拧,她正待要问,怀里的小丫头突然啼哭了起来。
“呀!是饿了还是尿了?”
孩子一打岔,她就把这事儿抛九霄云外了。
做娘的人就这样儿,天大的事,都没有孩子大。
再说,一孕傻三年,忙乎起来的墨九,与普通的娘没有什么区别,就顾着孩子了。看小丫头哭着,萧乾眉头也皱得厉害,不过照顾孩子这么久,他也积累了不少经验,赶紧上前给墨九搭了一把手,看着她愈发母性的侧颜,他唇角微微一勾,也识趣地没有再继续那个话题。
然而——
不提,不代表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苏赫从钓鱼台撤兵,直接从乾州、陇州经过,绕道扶灵回哈拉和林。也正因为蒙合的死,他没有到兴隆山看望他和墨九的“女儿”,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当然,两军交战,三军混乱,这样的时候,他也不方便到兴隆山。
六月初,骄阳似火,炙烤着大地。
墨九的“月子”终于快要结束了。
午睡起,望着窗外的阳光,她有一种不知今夕何夕的错觉。
小床上的小丫头,还在嘟着小嘴巴熟睡。墨九看着女儿越发光泽白皙的脸儿,突然觉得这孩子是一个天降的小福星。
从她出生,战争就平息了。
他们能有这么久的安静,似乎都是闺女带来的。
若无她,萧六郎又怎会一直在兴隆山?
寻思着这事儿,她这才突然发现,女儿还没有大名呢。
自个儿琢磨了一会,等萧乾从外面回来,她倚在床头就责问。
“萧六郎,你什么意思啊?”
“嗯?”萧乾被她问得莫名其妙,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生怕她哪里出了问题,赶紧过来摸她的脉,却被墨九一把打掉了,“别碰我!”
“呵!”萧乾笑着,又拍她脑袋,“我家大丫头怎么了?这发的什么脾气?也不怕小丫头笑话你。”
“谁小丫头,谁小丫头?”
听到这话,墨九就来气了,黑亮的双眼瞪得老圆。
“女儿都快要满月了,你怎么也不给她取个名字,嗯?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捡来的呢,爹不疼,妈不爱!”
“……”萧乾这才知道这小妇人在置什么气。
唉叹一声,他坐在床沿,拉着她的手,一脸严肃地说:“从我把小丫头从你肚子里抱出来那一天,就开始琢磨她的名字了。可一直没有想到合适的,总觉那些名字都配不上我们的闺女。”
墨九哼了哼,似乎不太满意。
“借口!”
“绝非借口。”萧乾赶紧保证,随即又笑,“不过今儿我却突然有了一个好名。”
“哦?”墨九也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姓萧,单名一个直!小名就叫直直。”萧乾笑道:“直者,智也。也可谓刚直不阿,正直不屈。像她父亲一样有智慧,像她母亲一样,倔强不弯曲,”
萧直?
墨九丢他一个白眼。
“会不会少了一点女气?像个男孩儿似的。”
萧乾轻声一笑,“我说过,我的女儿不输男儿。当然不能取太女气的名字。”
听他说得斩钉截铁,墨九也懒怠争辩了。对于名字她很随意,毕竟小丫头还有一个正儿八经的大名呢。哪里像她?墨九,墨九,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名字,就好像父母随便取的。
“那好,萧直,小直,小直直,嗯,念着也顺口。”
看她语气轻松了,萧乾悬着的心也落下了。又掐她脸逗她,“这样就开心了?”
“我呸!”墨九瞪他,“我是那么好哄的吗?”
“不好哄吗?”
“当然。”墨九很严肃,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脸,“至少也要有一个亲亲?”
萧乾低头吻她一下,“一个够不?不够两个也是可以的。”
“……”
“或者你要更多……?”
“喂,你别乱来,我这身子还没好呢。”
“嗬,谁让你来招惹我?”
两个人笑笑闹闹着,就这么把姑娘的名儿给定了。
又十来日,萧直的满月酒,兴隆山大摆宴席,不仅山上的弟子,就连山下的小镇也摆了流水席。墨家财大气粗,但凡兴隆山地界上的人,只要愿意,都可以讨得一口水酒来喝。这庆贺,不可谓不隆重,可对于萧直的亲生爹娘来说,总觉得不够,不够,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