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墨九心惊地想着,感觉到这个三丹不同寻常,而且对他似乎很重要,脑子里突然就灵光一闪,嘶了一声,脱口而出。
“难道是你娘?”
萧乾抿紧嘴唇,点头。
静思片刻,他笑着一叹。
“阿九总是这般聪慧。”
这个……还用得着聪慧么?
那顺是北勐人,他惦记的女人,大概也是北勐人。而他惦记的北勐女人,能够让萧乾也失色的——除了他娘还会有谁?
沉吟片刻,墨九没多问,只扯他胳膊。
“现在,我们可以下去了。要下吗?”
“嗯。”萧乾已然恢复了一贯的清冷。
“好。大家退后!我要发功了——”墨九双手一张,摆出个极为夸张的造型,看没有进过控制室的声东和曹元后退一步,又咳一声,笑着上前,轻松地开启了控制室的机关。
“吁!”
声东两个人相视,不免失笑。
有墨九在的地方,永远不缺乏幽默。
于是,先前那一瞬的凝重,消散了。
接而,他们站在那个升降台似的平台上,随着墨九缓缓往墓室底下降落——
“太好玩了!九爷,一会还能不能多玩几次啊?”击西呱呱叫着,满脸喜色。
她上来时太紧张,都没有好好感受,这一次心态放松,觉得十分神奇,一面乐得眉开眼笑,一面又有点怕怕地揪住闯北,四处张望,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闯北不看她,神色凝重,身体僵直,动也不动。
却是声东,疑惑地看着他们两个的互动,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可瞥一眼自家主子的脸色,他张开的嘴终究又合上了,什么也没有问。
当然,赵声东不会知道这墓室对于闯北和击西的意义,身为四大护卫中的老大,他屏气凝神地拔出武器,在平台落地的第一时间,就飞快地跃了出去,制住那顺,一把揭开他的巫师面具。
“不要动!不然宰了你。”
然而——
此时的那顺,不需要他们动刀动枪,就已经没有了还击的能力。
不得不说,在有些问题上,墨九确实是聪慧的,像这种萧乾干不出来的缺德事,她都可以毫无压力地做出来——比如给那顺下药。
她晓得萧乾是正人君子,所以事先没有告诉他那种药的用途,然后针对那顺的性格,为哄他把药物入口,和曹元精心演绎了那一场“苦肉计”。
但她高估了那顺的耐药力。
这人显然被“百媚生”控制得失了心神。
比墨九以为的时间,提前进入了状态。
“那顺?”她踢了踢他,“喂?你醒醒。”
“三丹……”
在他们面前的老人,已经认不出人来了。双眼赤红,没了巫师面具的脸上,沧桑,凄恻,比实际年纪显得更为苍老。
“三丹,三丹,你可是在怨我?”
“不要怪我,我尽力了,我想把你救出来的,可那场仗……死了太多太多的人,大汗动了大怒了,到处都是尸体,我找不到你了……我听说南荣兵把你掳走了,我恨他们,我恨不得把他们通通都杀光……”
他语无伦次,喃喃自语。诉说的全是二十几年前,三丹公主被南荣兵掳去交给萧运长,后来又对萧运长生情,甘心为他生儿,却落得那般下场的悲苦往事。
——也是萧乾诞生前的往事。
那顺是痛苦的,癫狂的,也是痴愚的。
分明面前站着几个人,他似乎看不见。
分明面前没有“三丹”,他却像看见了她。
在喊她的名字时,他目光中的暖色,几乎把他整个人身上的阴戾都融化在了里面,让人很难相信,这个情深义重的男人,就是把宋彻害成那个模样的家伙。
“三丹,还好,我还有机会……终于还是有了机会,你回来了,我要好好对你……不,不是,你不是已经死了吗?你为什么回来了?难道……这是你的鬼魂?你,你是怨我的?”
“我是要好好对你的儿子的……是他太狠毒,是他太狠毒啊,他害我如斯,姓萧的种,怎会有好东西……”
其实这个百媚生做出来,药效如何,反应如何,墨九并不知情,正如她说的,只当让那顺用来试药了。
可这么一看,不由也吃惊。
“我滴个神,这药霸道啊!”
萧乾看她一眼,似乎对药没什么兴趣,那一双穿着皂靴的脚,一步一步,慢慢地迈到了那顺的面前。
停顿。
迟疑。
他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你是谁?”
那顺听不见他,依旧喃喃着“三丹”。
萧乾似乎不耐烦了,眉头一蹙,突然蹲身将一个药瓶凑到他的鼻端,由他细嗅。然后又倒出两粒,灌入他的嘴——
没多一会儿,那顺颓然地坐下,呆呆地看着他。没有完全清醒,神智依旧混沌,有一些口齿不清,但却看见了他们几个人。
“……你们,你们来了?”
“你是阿日舒,对不对?”
这一次,萧乾用的肯定句。
对他母亲三丹公主的事情,他显然也是知道很多的,之前不知道那顺是谁的根本原因,是因为那顺改了名字,换了身份,又一直戴着巫师面具,把自己掩藏在幕后。
但从他所说,再一细想,也就明白了。
他就是阿日舒,那个她母亲三丹公主没有被掳到南荣,没有被萧运长霸占之前的青梅竹马。若无那场意外,他也会是北勐大汗的驸马,三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