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晚一些,他们怕被人堵截。
不过墨九让墨妄捎了一张纸条给萧乾,大概内容是告诉他,为了彭欣的孩子不受他生父的“毒害”,她决定亲自送彭欣回苗缰去了,让他不要想念她。
还有便是,如果他确实太想念她了,有什么冲动,有什么心情,什么需求,都可以用日记的方式,每日一记,存起等她回来再慢慢看。最后就是吩咐他,在她离开这段时间,代为照顾她娘,若少了一根汗毛,就得拿他是问。
为了彭欣的孩子活命,她找了一个很好的借口。
而且,这张字条也只不过是她留给他的一个“善解人意”——毕竟她与彭欣大半夜消失了,萧乾也需要向旁人交代。宋骜逼落胎在前,她们逃跑也是顺理成章,字条便是证物。
当然,墨九也相信,萧乾便有千般恨万般恼,等她回来的时候,恐怕气也消了。
一行数人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临安。
墨妄将他们送至出界的石牌处,天色已是大亮。
“钜子,我就送你到这里了。”
墨九探头出帘子,朝他一笑,又回头望向官道,声音悠悠地道:“左执事,京师的事,就辛苦你了。还有墨家的事情,也都担负在你的身上,其实我这心里头,很是内疚……”
她说得很凝重,可墨妄没有从她脸上看见半分内疚的表情。他无奈地抽搐下嘴角,吩咐两名墨家弟子好生照顾钜子,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把玉质的钥匙递给墨九。
“这是墨家信物,钜子到了任何一个有墨家弟子的地方,都可以令其行事。”
“哦”一声,墨九接过,并无言语,在手上掂了掂,似乎也不怎么在意。墨妄盯着她,神色黯了黯,试探道:“若不然,我陪你去……”
“不必!”墨九把玉匙收入怀里,拒绝完又冲他笑了笑,“此去南疆有彭欣陪我足够了,你不必担心我。再说,京里的大事小事还需要你,我姐姐的身子也还没有康复,她需要人照顾,也离不开你,甚至有些依赖你。你好生看顾着她便是了。若有闲时,代我看着萧六郎,有没有与旁的妇人眉来眼去。”
“小九……”墨妄还是不放心。
墨九冲他摆了摆手,“依言行事。”
墨妄无奈叹口气,“是。”
“走喽!”墨九愉快地一喊,马儿打个响鼻,马车便徐徐启动了。在满帘烟雨之中,墨妄默默跟随马车几步,终是勒住马缰绳,看着那远去的车屁股,然后悄然无声的叹息。
“保重。”
然而,他并没有看见,待马车离开视线,再一次停在道旁时,墨九看了一眼抱着猫半声不吭的彭欣一眼,懒洋洋地问:“你恐怕不想回苗缰吧,毕竟你还没有找到那个他?”
彭欣面无表情地回视她。
天不亮被墨九从床上挖起来要逃命,她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半个字。这会子被墨九问及,她却冷冷一笑,不耐烦地道:“不想离开临安的人,分明是你吧?”
墨九干笑着,坐过去一点,捅了捅她的胳膊,小声道:“我晓得你与我的想法是一致的。想那苗缰千里迢迢,又有毒蛇又有猛兽的,我没事儿跑去做什么?万一哪天得罪了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嗯?”彭欣眸色变厉。
“玩笑玩笑,我们是好朋友嘛。”墨九呵呵一笑,搓了搓太阳穴,“好吧,人生在世,就图一乐。有热闹看,我真舍不得走。”
彭欣给她一个“早料到”的眼神儿,不冷不热地问:“你有什么打算?”
“化明为暗!那才是聪明人。”墨九说罢,喊驾车的墨家弟子换条道儿调了头,继续往临安城的方向而去。彭欣对她的想法没有异议,可对她不着调的性子还是有些质疑。
为了自己和孩子的安全,她想了想,不得不问。
“我们现在去哪里?”
她只知道那*蛊是用来对付玉嘉的,也晓得墨九入了宫收拾了玉嘉,却不知她杀了皇帝,宫里已经翻了天。墨九挑了挑眉,也没有与她明言,只打个呵欠,疲惫地靠在车上,“昨晚太累了,我困得很,先找个地方洗个澡,吃个饭,好好睡一觉再做打算。”
彭欣:“你还睡得着?”
墨九似已进入了睡眠,声音含糊。
“……不,我睡不着。”
——
一场春雨袭过,倒春寒真的来了。
京师临安似乎比前两日更冷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