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真见到宋馥珍不免有些尴尬,而宋馥珍比她经历的多,能勉力保持面上的镇定:“来了。”
“嗯。”她将小朋友的御宅屋递了过去,顺便在门口换了鞋进屋。
宋馥珍俯下身,笑着用手贴了贴小朋友肉乎乎的脸蛋,这几天c市也总是下雨,夏季走得悄无声息,又到了一场秋雨一场寒的时候了:“冷不冷?”
小朋友嘴里吃着糖,嘴巴也特甜:“不冷,外婆。”
宋馥珍慈祥地笑了笑,小朋友地这张脸,遗传了林珂三分,尤其是那双小眼睛,机灵清澈,像极了小时候的珂珂。她每次看到这双眼睛都要忍不住想起女儿,想看,又不敢多看,因为看多了她也会想多,夜里便再也睡不着。
林重博说她是愧对女儿,心虚,所以面对珈铭的时候怎么也自然不起来。那天在医院里,她想,或许老林说的很对。孩子有什么错呢,那么可爱的一个孩子,他能有什么错呢。所以回到家里她抱着珈铭痛哭不止,吓坏了小朋友。
她招招手,换来了家里帮忙的阿姨:“你带珈铭去楼上看看他外公。”
小朋友一步三回头地看着严真,严真向他笑了笑,挥了挥手。
转过头来,才意识到现在只剩下她和宋馥珍面对面了。打心眼里,她还是有些忌惮她的。
“去客厅坐坐。”
“好。”
宋馥珍亲自沏了一杯茶送到她面前,严真连忙说了声谢谢,端起来轻啜一口,有淡淡的香气。
“林老身体还好吧?”
宋馥珍稳坐着,“一直那样,用他的话说,人老了,零部件都不管用了,时不时地得让医生给擦点儿油才能继续运转。”
严真听了,会心的一笑。
其实这次林重博的情况有些危险,送进医院的时候已经昏迷不醒,经过一番紧急抢救才抢救过来。等到他醒了,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梦见女儿了,梦见自己上鬼门关走了一趟,梦见了自己的女儿。出了院对她说的第一句话说,想见外孙儿了。
宋馥珍将这一切都压了回去,不再去想,只是问:“淮越怎么样?”
严真盯着交缠的十指,说:“还在灾区,这几天一直顾不上联系。”
宋馥珍叹了口气:“忍着吧,谁让你选择了军人当丈夫,以后要经历的事情恐怕还不少。”
这样熟稔的口气让严真忽然意识到宋馥珍也是一名军嫂,经历过的恐怕不会比她少,只能比她多。
宋馥珍被她打量的有些不自在,按了按嗓子,轻轻咳嗽了两声。
严真立刻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喝茶。
“我听李教授说,你准备再返校深造读研究生?”
听宋馥珍这么说,严真一下子想起她教授的身份,喝进嘴里的茶把她噎了一下,她不禁用手捂着嘴咳了起来。
宋馥珍也是被她这动静下了一跳,抽出来一张纸巾,递到了她面前。
严真红着脸擦干净水渍,回答宋馥珍提出的问题:“是有这个打算。”
“选好学校没?”
“还在选……”
“试试我们学校怎么样?”
“嗯?”严真有些不可置信地抬头。
宋馥珍干脆放弃了试探,直接说:“我是说,来我们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