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九王爷,听了他这话不置可否,似是叹了一口气。
“怎么,九王爷难道觉得修庭说的不对?”
萧池笑说,“对,可也不对。”
“九王爷此话怎讲,修庭愿闻其详。”
“忠君不错,可要忠明君,卫国不错,可要先卫自己。少将军经此一难,难道还不明白么,饶是少将军为人耿直,行得正坐得端,一身凛然,可随时为家国赴死,到头来也免不了要遭奸佞之辈进谗言以构陷,将你束手脚,困一隅。到头来,千军万马不敌小人一言。”
叶修庭听了,叹了口气,“九王爷说的不错,尽口舌之能事,向来为文臣所长。可叶家之心,修庭之心,无愧朝廷百姓,在其位一日,便要忠其事一日。”
“我知少将军胸中有长虹,向来不屑勾心斗角之争,可本王现有一计,若少将军肯试一试。背后构陷少将军之人不日便能露出马脚。”
酒肆门帘儿一掀,掌柜的没想到这么晚了,除了桌上这二位,还能有人来。
再仔细一看,这回进来的竟是一位姑娘。
那姑娘披一件白色披风,身边跟一位穿黑缎的男子。看二位穿衣打扮应不是普通人家。他掀开挡板出来,本是想说酒馆要打烊了,让他们改日再来。只见那姑娘进门后直奔少将军那桌上去。
叶修庭背对门口而坐,听见声响,却不知是叶棠。可萧池却是一眼就看到了她。
叶棠快步走到桌边,然后眉头一皱,冷哼一声道,“承译说的没错,大半夜的。你们果然出来喝酒了!”
掌柜瞧他们似乎认识,也不在上前阻拦。
又见那姑娘冲桌上二位瞪着眼睛如此说话,可少将军和那位出手阔绰的白衫公子竟都低头坐着,似乎是谁也没敢说话。
倒是跟她一起进来的那个少年站在一旁先开了口。那少年悄悄走到白衫公子身边,一弯腰,小声道,“那个,爷,这事不是我主动说的,实在是-----”
那姑娘翻了个白眼,瞪着白衫公子道,“不怨承译,是我逼他说的!”她说着看了看桌上茶壶,不由捂着口鼻后退一些,对萧池道,“你喝了酒,今晚不要进房了!”
萧池听了,似乎真怕她不让他进房了,又将手边盏子往桌边一推,解释道,“我们没喝酒,是茶。不信你看看。”
叶棠伸头一瞧,果然见盏中似有青叶浮沉,再一看叶修庭面前的那盏,也是茶水。环顾四周一个个密封好的酒坛,又小声嘟囔道,“在酒馆里喝茶,你们。也真是奇怪。”
萧池起身,顺势牵了叶棠的手。叶棠不防,被他牵着手,此时看了看叶修庭,小手一直在不停挣着他。
萧池是什么力道,暗自握紧了她,不动声色同叶修庭道,“既然王妃亲自来寻了,天色不早,本王也该回去了,否则该真的进不了房了。至于其他,若有机会,来日再与少将军一叙吧。”
叶修庭坐在原处,手中盏子先是一颤,而后又被他越捏越紧。
萧池一转头,只见身边的人一边依旧没有放弃挣着他的手,一边只顾着盯着叶修庭看。
“王妃,该随本王回府了。”
直到萧池走了两步,她的胳膊被他带起,可她还是像没听到一样,站在桌边,定定看着叶修庭。
他终于不悦,瞥了一眼坐在桌边的叶修庭,握着她的手又一用力,冷声道,“叶棠!”
她回过神来,这才低头缓缓往他身边走了几步。
萧池清楚看见她回头看着那人背影,而后薄唇轻启。声音极小,似蚊蚋一般。可他还是看得清清楚楚,她说的是,叶修庭。
只因与他这一别,她不知何时才能见他了。
叶修庭显然也听见了,将手中盏子重重一放,当即于桌边站起身来。
待叶修庭转过身来,却见九王爷不知是不是嫌她走得慢,失了耐心,牵着她的手一用力,将她往怀里一带,顺势将她抱了起来。
承译早就匆匆出去,准备车驾。
“萧池!”
她不愿让他抱,又是拍他又是踢他。
叶修庭跟出门来,她却已经被九王爷直接塞进了车里。
“叶棠!”
九王爷一提衣摆,正欲跟着上车,车帘半掀之际,他却又回过身来,从袖中拿出一样东西来。
将那东西轻轻一展,递到叶修庭面前,而后缓缓说,“前几日,本王得了一件东西,今日见了少将军正好问问。不知道,少将军可见过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