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无癖,不可与交,以其无深情也;人无疵,不可与交,以其无真气也。总想着完美,便怎么看都不完美。你想画什么便画,哪怕红叶绿花又如何,你自己悦目悦心便好。”
和风陪承译送茶进来的时候,便看见叶棠坐在萧池的座儿上,正趴在桌子上瞌睡,身上还披着九王爷的外衫。
而九王爷竟然自动自觉地搬了椅子,坐到了长长书案的一侧。
和风站在承译身边,看了一眼趴着睡得正香的人,说,“嘿,还有没有天理了,这简直就是鸠占------”
承译一胳膊捣过来,和风及时闭了嘴,一个鸠占鹊巢被他生生憋了回去。
悄悄在桌上放了两盏茶,承译便拽着和风悄悄出去了。
出来书房,承译又戳着和风的脑门,“和风,我说你是不是傻,怎么就不能长点心,你没看爷坐犄角旮旯坐得心甘情愿吗,爷都没说什么,你多什么嘴!”
和风翻了个白眼,“那丫头来的第一日我就说过了,咱爷啊,就是脾气好,所以才由着那个丫头欺负。你看看怎么样,那丫头今日坐了爷的座儿,明日就要骑在爷的头上!”
☆、064 那人是谁
承译忽而就想起了那晚从宫中出来,他与五匹马缓缓跟在二人身后。九王爷最后竟然真的抱了九王妃一路。
路上,九王妃一直在不停踢着脚,承译看得清楚,她那绣鞋上是银丝线绣的小梅花。她不断挣扎着要下来,可最后也没能成功,就这样一直被九王爷抱回了府。
“去!和风,你这话若叫爷听见了,你一个人去厅里跪着,我可是不陪你了。”
“呵,这九王府是怎么了,都魔怔了吗,上到九王爷,下到小管家,都由着向着那个丫头。承译,咱俩这么多年了,你这话说得可真没良心。”
“滚,谁跟你这么多年了。”
和风嘴里说着九王府上上下下都魔怔了,可他一回去,闲着没事,竟然一下想起什么来。扔了手里吃剩的半个苹果,又急匆匆出门搬了个梯子进来。
心血来潮,他竟然顺着梯子爬到了书架最顶层,找出了多年未翻过的医书药典,用衣袖胡乱擦干净了上面的尘土。一边翻着,一边嘟囔。“这一碰酒就浑身起疹子,还真是个罕见的毛病-------”
连着翻了两页,他又突然将那厚厚的医书药典扔到了一旁,“竟是些没用的东西。”梯子还未撤,他又顺着梯子上去,这次一连抱了几本书下来。他手里那些书多年未看了,多已泛黄,一翻开不是蒙了尘土就是结了蛛网。
他一边嫌弃地翻着,一边被尘土呛得不住地咳。
天快亮的时候,医仙坐在地上,周围散落着一堆书页纸张。他就坐在最厚实的一本上,托着腮,“唉,骨子里带来的病,无解无解。倒是可惜了,九爷那么爱喝酒的一个人------”
和风摇摇头从地上起来,呵欠连连,从满地脆薄纸张上踩过,准备上床补觉。他口口声声说着九王府上下都魔怔了,这会儿拍拍自己的脑门,忽而发觉自己也魔怔得差不多了。不然,他怎么突然想起那丫头的病来了,还一折腾就是大半夜。
将军府南院里,夕岚手上剪刀一动,墨蓝色的布料被她灵巧裁开。
丫鬟紫淑熬好了药端进来,放在一侧桌上,“夕夫人,您该吃药了。”
见了夕岚手上布料颜色,还有裁剪样式,又说,“夕夫人手上这件衣裳可是做给少将军的?”
夕岚放下手里的东西,端起了药碗,点点头。
“想不到夕夫人如此心灵手巧蕙质兰心。”
她自幼贫苦,若非走投无路,谁会愿意沦落到风尘,辗转各种各样的男人之间。穷苦人家出身,这女儿家的女红,她多年未动手了,可好在还没忘。
之前。叶修庭将一样东西留在她这里了。叶棠的嫁衣。
自那之后,他每次来,几乎都要她将那嫁衣穿在身上,而后红纱遮面。他站在她面前,一身酒气,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唤着那个她快听得麻木的名字,叶棠。
再然后,他将那身大红的嫁衣从她身上扯下来,又将她推在榻上,压着她,力道时轻时重。
他明明就是依旧不甘心,还停留在她走的那天无法释怀。
叶修庭一直想着,若他那晚狠了心,要了她再带她走,是不是自己就能好过一点了。
自从夕岚有孕,小腹隆起,叶棠的那身嫁衣她便有些穿不下了。叶修庭依旧会每隔几天就来,不过也不再要求她穿上那身嫁衣。每每都是坐一会儿,问问她和孩子就走。
只是叶修庭这酒似乎喝的愈发频繁了,好像是叶棠不在了,他要将以前没喝的都补上。
这夜,叶修庭进了将军府的大门,还没走几步,便栽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