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犬,如果不是明澈在祖坟旁值下的祭祀田宅,恐怕连安身之所也没有。
她不得不顾着娘家,偷着塞银子,送吃的穿的和药材,送可靠的奴才照顾亲娘,却又怕被新皇忌讳不敢做得太多,最为难受的就是那种不知大祸何时临头的感觉,不知何时生死一瞬间的感觉,夫妻不敢让儿女知道,怕吓坏他们,更不敢让老人知道,怕他们更加忧心,常常夜半背着人抱在一起哭泣,那段可怕的日子,那种日夜惶恐不安的感觉,简直还不如一刀子来得痛快。
还好,那把一直悬在他们头顶的利刃终于去掉了,终于没有落到他们一家头上,终于可以大口的呼吸、大声地说话了,虽然风光大不如以前,但生活已没了危机,心头已没了恐慌,终于可以过上正常的生活了,还有比这更好的吗?
背景离乡怕什么?又不是举家逃难,而是跟着丈夫上任去做一方父母官,说是历练,何尝不是以退为进,等待下次回京后重新取得皇上的信任谋得更好的前程?
虽然这些天恢复来往的贵妇们都对她将要离京去外地或真或假地表示同情和不舍,虽然剑南道在贵妇们眼中差不多算是蛮夷之地,哪里比得过京城富贵繁华。但她却是无比高兴的,压抑了太久,她实在很想出去好好自由自在地生活一段时光。
这一切虽说主要托福新皇上过人的气量和求贤若渴的心情,但她的弟媳周长生关键时候聊聊数语的点拨也功不可没,才让他们从当局者迷的困境里走了出来。
公公与丈夫听了弟媳对于时局的见解后,立即召集几个信得过的幕僚商议整整一夜后,终于想出了出奇制胜的对策。公公以退为守,从权利最大的尚书令主动求退到权力次一等的门下侍中一职,并推荐皇上最心仪的人选任尚书令,虽然权力有所削弱,却仍是大唐三省相国之一,仍处于权力核心,他原来拥有的、以为就要全部失去的权力和地位守住了一大半。
关键是裴家重新取得了皇上的信任和倚重,还与新任尚书令房玄龄成了至交,为裴家以后的发达兴旺和两个儿子的仕途畅通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就是房玄龄不想记着裴家的好都不行,朝中上下谁都知道房玄龄是因他的极力举荐才当上人人向往的尚书令,等同恩师,一个人若不记恩师之情,还是有举荐之功的恩师,以后在朝中就别想做人了。
而丈夫以退为进,去地方任职不但升了品级还多了资历,也将会通过距离和时间渐渐平息皇上心中剩下的那点成见,等再有机会杀回京城,将会有一个更好的前程。
自从知道很快要离开京城后,子琛一直很不高兴,哭过闹过无用了,渐渐沉默下来,眼里对大人有了一种深深的抗拒和失望。
她感觉得到这几年来家里沉闷压抑的气氛,家里几乎不再来客,父亲日日皱着眉头,母亲很少出门交游访友,就更不能带她出去了,祖母也没有心情象以前那样娇惯她,她觉得自己的生活已不再象以前那样,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后来大人们却忽然高兴起来,父母亲不再愁眉苦脸,消失几年的客人和贵妇们纷纷上门,母亲又带着她东游西逛了,生活似乎恢复了以前,她也恢复了从前的娇纵和活泼。
可是没几日,母亲就告诉她们一家,除了大哥裴子骏,全部要跟着爹爹去剑南道的绵州上任了,她当然不想去那个劳什子剑南道,离家那么远,这一路坐下去,天天呆在马车上,多无聊呀,可不把骨头坐散架子?谁不知道她裴子琛最怕长时间坐马车?
而且听说那里接近蛮夷,到处都有山,想必那里的女子也和蛮夷女子差不多一样丑陋野蛮了,自己去了连个朋友也没有,还听说那里人说的土话她根本就不懂,吃的也和京中不一样,虽然祖母派了最好的厨子和绣娘跟着,但也吃不到京中好多美食,不能及时穿上京中最流行的新衣,多沮丧呀,她才不想去呢!
可是这一次没有一个人肯随着她的性子来,她再怎么撒娇哭闹都没有半点作用,所有的人都咬死了,她非去不可,就连最宠她的祖母也不肯松口,只是找了做菜最合她口味的厨子和最会给她做衣服的绣娘,许以重金让人家跟着,还特许她把最喜欢的丫头和嬷嬷都带上,并承诺每年多派几次人去蜀中送好吃好玩的和京城最流行的衣服给她,说来说去,就是不肯留下她。
她哭闹无果后万分沮丧和怨愤,和谁也不肯多说一句,可是今天一路走来,她发现自己的心情莫名地好了许多,原来离开京城也不是那么不好。
谢明珠看着女儿由郁闷到平静到渐渐开朗的神色,这才松了一口气,这几天被她闹腾的头疼死了。
“子琛,不是母亲不疼你,我和你爹总会有老去的一天,你哥将来要科考入仕,要一辈子保护你们,只有他强了,才能一辈子保护你们,对不对?留在京城才对他的学业和仕途有利。
你祖母说的对,女孩子若是年幼时不跟着父母多走些地方,等长大成亲后,一辈子只能困于深宅相夫教子了。天下这么大,你就不想看看别的地方吗?一辈子只在京城不闷吗?何况你爹是做一方长官,我们哪里会受苦呢?只怕更自由自在!”
子琛的眼珠转了转,却仍是不肯答话,子骥附耳道:“妹妹,你知道吗,那天大哥提起要留在京城读书,不能跟着我们远去剑南道看看外面的风光,心里可难受呢,你见了他,可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