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相信谢明珠一定会安排让她们出府一游,所以不必自己向她得出,倒显得唐突和失礼。
岑浩滞了一下,脸上复又浮起淡淡的笑意:“姑娘考虑周全,原是岑某唐突了。为表歉意,请姑娘亲点一支曲子,岑某为姑娘抚琴。”
长生松了一口气,暗想还好,在宫里时宇文昭仪为了取悦皇上,常常苦练琴技,她还叫得出几支曲名,就随口说了句《夕阳箫鼓》,岑浩点点头,开始拨动琴弦。
春日静好,琴音婉转,长生揽着锦姝静静地听着,只觉得比在谢家,心里却轻松得多。外面忽然传来女子的谈笑声,紧接着一行彩绣耀眼、香风阵阵的女子走了进来,为首的居然是安阳郡主,她被裴夫人和她的两位儿媳以及丫头们簇拥着走了进来。
长生暗叹安阳真是太强大了,居然追到裴府来,做客都不得安宁。锦姝小声喊了一声“姑姑”,不安地朝长生身边偎了偎。
在谢府因为要参加明净的冠礼,她穿着正式的郡主礼物,今日做家常打扮却仍是鲜艳华丽、浓妆动人,真正大唐贵族女子的风范。
长生匆匆安慰锦姝不要紧张,就牵着她和子骏迎了上去,让她奇怪的是,岑浩居然也停下抚琴跟着她一起迎上去。
她以为琴师都是有此孤傲的,好歹也会奏完这一曲再起身,又一想也很正常,岑浩虽是琴师却非隐士,他若太过孤傲不通人情世故,如何时时游走于富贵之家?气节再重要,也没有现实重要。
长生有一种找到同类的感觉,既有自己的坚持,又能认清现实,坦然地融入现实。她接受不了的所谓孤傲高洁遗世独立之人,也受不了庸俗虚伪名利重于一切的人。
她虽不喜欢安阳郡主,但从她进来的时候,无论是神情还是举止都极为恭敬,定要让她无懈可击,因为在谢府她就感受到了安阳的敌意,所以不给她任何找茬的机会,她承受不起一个郡主的刁难,不过白白受辱罢了。
比如现在恭恭敬敬地跪在她面前,在谢府那种客客如云情况可以不行大礼,但是现在却必须得大礼参拜,教养姑姑与郡主,简直云泥之别。
可是,安阳轻笑一声却并没有叫她起来,只是啧啧赞叹着扶起锦姝,又令子骏也起来,然后拉着锦姝的手,又是怜爱又是夸奖,一付喜欢得不得了的样子。
地上只剩下长生和岑浩,迟迟跪着不起,倒象两人一起做了错事共同受罚似的,长生有些尴尬,膝盖也疼得难以忍受,暗叹出宫半年变娇贵了,在宫里,下跪可是家常便饭。
安阳有意地拉着锦姝问东问西的,言语贴心,笑容可亲,仿佛根本没有看到面前跪着的长生和岑浩。锦姝一直没有忘记她的长生姑姑还跪着,却被半生不熟的安阳郡主紧紧拉着手问东问西,还不时又是摸头又是摸脸的,又委屈又脱不了身。
子骏也没忘记他的师傅还跪着,又不敢表现了来,拉住谢明珠的手,乞求地看着她,谢明珠和婆婆相视无奈,既觉得客人在自个家里受这种轻视太面子,又不敢轻易打断安阳。谁都看得到,她分明是有意晾一晾周长生,岑浩不过无故被牵连罢了。
她的父亲是淮安王李神通是皇上最器重的弟弟,她又是淮安王最宠爱的女儿,又最爱记仇,得罪了她可不是好玩的。同时也有些薄怒,安阳虽是淮安王李神通的女儿,但裴府家主裴寂却是当朝权相,和皇上同甘共苦打天下的宠臣,李神通见了裴寂都很尊敬,她一个小小的郡主,居然在裴家给客人难堪!
终于锦姝开口了:“郡主,能不能让姑姑起来,她的膝盖会疼的!”
长生立即出了一层薄汗,又感动又担心。这个傻孩子,果真忍不住替自己出面了,还说的这样直白,她三番几次丢安阳的人,会不会被安阳不顾她年幼无知记恨上?
安阳终于再不能装无视,“哎呀”一声,自责地说:“你们看我,见了姝儿和子骏两个可爱的孩子,就喜欢得不得了,把什么都给忘了,失礼失礼,真是失礼,两位先生快快请起吧!”
长生有些踉跄地站起来,膝盖虽然疼,却仍是恭恭敬敬地说:“谢郡主恩典!”然后退在一旁,想淡出她的视线。
偏偏安阳不肯放过,轻笑一声说:“刚到院外就听到妙曲佳音,原来是两位先生对着满院的花儿草儿,一个抚琴一个听,美景配佳音,倒不辜负春光明媚,真真羡煞本郡主了!”
言语中暗指两人有暧昧之意,却又不明说。长生微微颔首、眉目低垂,只做拘谨的样子,心里暗暗懊恼,这安阳也太小心眼了,不就是因为在谢府被姝儿排斥,居然把错全记到自己头上了,倒好象自己提前知道她要来给提前给姝儿教好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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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无故找茬
安阳的话一口出,满院的人,包括裴夫人和谢明珠都皱起了眉头,这还象一个金枝玉叶般的未嫁公主说的话吗?
锦姝虽不明白她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她很敏感,看大家神色不太好,也知道不是好话,想问大人又不敢,就盯着安阳看,满脸的不乐意,暗恨这个女人真扫兴,本来大家高高兴兴的,她一来就弄得谁都不自在,长生姑姑还被害得跪了好大一会儿。
子骏看她神色不好,还直瞪着安阳看,赶紧把她拉到自己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