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起
皇帝清冷的声音让几位重臣有了主心骨,他们横眉推开禁军走到院前撩袍跪地:“臣等请见陛下。”听到院外的声音,李慕君背手慢慢走过院子,拉开虚掩的院门。
因为是出来秋猎,朝臣们并没有穿朝服大多是直裰,他们跪伏在地上的身躯虽然恭敬,但是骨子里却都有点文臣的傲气。
“众位爱卿免礼平身。”李慕君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可是大臣们却忍不住了,杨士诚来不及道谢,直接站起来焦急的说:“陛下到底怎么了?”
这是一句问话而不是责备,李慕君心里有几分安慰,自己的作为到底赢得了大臣们的信任。不过她没有回答杨士诚的问题,而是问旁边的禁军小头领:“你负责的是什么?”
“回陛下,末将随上官负责朝中文臣的保护。”百夫长单膝跪地行了武将礼“可是这几位老大人拼死也要见陛下。”
“这位将军真会说话,不过我怎么觉得是看押?”礼部尚书韩一燝整整袖子,慢条斯理的说。
张聪文却心急别的,他对李慕君拱手启奏:“陛下!为什么没有任何程序,就直接斩首所有跟来的兰氏子弟?甚至许多宫人也无辜惨死?”
李慕君双手背后,对单膝跪地的小头领吩咐:“既如此,你和手下守着这座院子,不许任何人进入。”
“是”
杨士诚这时候才发现,皇帝身边没有一个伺候的,也没有禁军跟随。他心里一沉,神情肃穆的问道:“太后娘娘呢?”
“兰氏已经伏法。”
皇帝清冷的声音让前来的众位大臣心里一突,三年来李慕君一直都是稳重和蔼,就算前年核查田产也是多方谋划平稳处理。这一次却是雷霆手段,也让他们第一次认识到眼前的人是帝王。
“陛下一直以国法为先,就算太后谋逆也需有三司会审,宗人府夺金印。”张聪文因为皇帝重视律法而成为天子嫡系,他不敢相信皇帝会如此视国法为无物。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众位爱卿随朕到凝秋宫。”凝秋宫是皇帝的下榻之处,这些重臣们忧心忡忡的跟着皇帝。
一路上都是肃杀的禁军站岗抓人,看着往日尊贵的兰氏子弟,连哭带闹的被抓走,几位大臣都心事重重的垂下头。
凝秋宫里也有禁军抓了几个宫女内侍要拖出去,一个宫女看见皇帝回来,高声喊冤:“陛下,奴婢自被选到天顺宫,一直恪尽职守,陛下明鉴啊……”
“陛下饶命啊”另几个被抓住的也跟着大喊。
李慕君停下脚步,对那喊冤的宫女说道:“你是父皇再世的时候赐给朕的,伺候朕五年有余,却给慈宁宫的大宫女春熙传朕的日常。”
那宫女吓住了,自己明明做的很隐蔽。李慕君不理会那个宫女对其他几个说到:“你们身在天顺宫,却做了慈宁宫的眼线。不要想抵赖,没有明证朕不会让人抓你们。”
说完李慕君在其他宫人的屈膝相迎下走进殿门,被抓的宫人知道大祸临头,被拖着走的时候还在大叫:“陛下奴才知错了,陛下饶命啊……”
那声音很快便没了,可能是被捂住嘴了吧,李慕君神色平静的慢慢走到主位坐下,立刻有宫女奉上热茶。
“诸位爱卿坐下说话”
随着帝王的话音,跟来的几个重臣揖手后坐到堂前的椅子上,陆续有宫女奉上热茶点心。李慕君看差不多了,再一次清冷的开口“你们都退下,没有传唤不得靠近。”
“是”宫女们齐齐屈膝,鱼贯而出离屋子远远的。
一时间屋里只剩下大夏的天子,和朝中举足轻重的大臣。这会倒没什么可着急得了,皇上好端端的,不是他们以为的被摄政王挟持,或者忽然失心疯。
这一次李慕君不等大臣发问,自己从怀里掏出那份染血的信纸:“朕前几日收到兰都尉的密报,太后以此信相约灵郡王,让他带兵前来京城,他们里应外合代替朕成为大夏天子。”
“灵郡王一系远在贫瘠的西部边塞,他们凭什么能得大夏皇位?”张聪文首先质疑,灵郡王没有这个实力。
“灵郡王自然没有实力,可是太后在这封信上写了李氏皇族血脉的秘密,只要有了这个秘密,灵郡王就可以让朕退位。”
灵郡王一系虽然也是李氏血脉,却和李慕君这一系有不共戴天之仇。先说封号,‘灵’可不是灵敏的意思,乱而不损曰‘灵’,冥顽不化曰‘灵’,这封号是羞辱。
再说血仇,当年第一代灵郡王得意时,曾以文宗皇帝子嗣零落当朝讽刺攻讦,此外明里暗里当面背地,没少嘲笑文宗皇帝没儿子。灵郡王失败后,被封到西部荒远之地,离京不足百里三个嫡子,忽然同时身患疾病药石罔效。灵郡王妃恳求当时说是护送,其实是押解的将军请太医前来诊治,或者停留数日让孩子们得以调养。
可惜那将军以皇命在身为由全部否决,灵郡王夫妻只能眼睁睁看着三个儿子,先是虚弱后是吐血一个一个死在半路上,只是不等灵郡王妃伤心,一直身体健康的灵郡王也开始身染疾病,不到封地也吐血身亡。
这件事要说没有文宗皇帝的手笔,天下怕是没人信。李慕君则知道的更清楚,这件事就是文宗皇帝做的,她还知道文宗皇帝当年面对太、祖的质问,说过‘朕如果一生没有子嗣,宁愿皇位让与他人也不留给灵郡王一系。’
可谁知人算不如天算,灵郡王妃却怀有遗腹子,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