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鼻子深深一吸,整个鼻腔都盈满了属于树林的,属于自然的清新味道。这里面有树叶干燥的味道,有踏过的泥土s-hi软的味道,有不知名的花香,有身后男人浓郁的荷尔蒙气息……
马往前一跃,他们似乎跑出了树林,一阵平缓的路途后,沈风月听到了流水潺潺,哗啦啦,轻快地流动着。
马也是在这时候停下脚步的,沈安.邦将他抱下马身,解去他眼上蒙着的黑布条。
光明陡然恢复,一时间还无法适应。眼前的东西都弥漫着朦胧的青色,像是被安上了偏绿的柔和滤镜,过了几秒钟才恢复到它们本来的颜色。
他们到了一条小溪边上,溪水澄澈,漫过溪床凸起的石头,流水淙淙。
小溪一旁立着一栋简易的砖瓦房,上面挂着大红的绸布,门上贴了一对喜字。门的正前方摆了一条长桌,供桌上有一方小鼎,鼎上c-h-a了三柱高香,香已被点燃,缥缈的白烟蜿蜒着向上升起,飘散于天地之间。鼎的左右各放了两盘金盘,盘中是垒齐呈金字塔状的喜果,依次是红枣、花生、桂圆、莲子。
“这?”沈风月见了这一幕,惊诧道。
沈安.邦牵起他的手,为他解释道:“这一天我等了好久,也筹备了好久。我知你我二人之情不可公布于世,所以特意在这七夕情人佳节,备了一个独属于你我二人的婚礼。”
“快进去梳洗换装罢。”他牵着他到了门前,将门推开,两件崭新的喜服整齐地叠在桌上。
喜服塞进他怀里时,沈风月还有些神情恍惚,只觉这一切如梦似幻,好不真实,却又是真真实实的,是现实,而非梦境。
他与沈安.邦分别去换衣裳,沈风月将怀中的喜服展开,发现是男款。
男装啊,他已经好久没有穿过了。
将衣服换好,解开鬓发,在头顶扎了一个揪,再将玉冠戴上去。
沈风月做好这一切后,在沈安.邦面前转了个圈,问:“我好不好看?”
屋中没有镜子,他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但想来一定是好看的,好看极了。
沈安.邦比他先一步换好,闻言从上到下将他打量了个仔细。说来好笑,不仅沈风月没见过自己男装时的模样,沈安.邦也没见过,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沈风月洗去铅华,恢复男儿本色的模样。
少了脂粉的装饰,朱钗簪环等累赘,他看起来没有原先那般显得女态十足,娇媚明艳这些词汇,绝对不会用在此景此人身上。
眉毛清淡,眼尾向上勾起,一双眸子亮得惊人,美得勾人,一举一动间都蛊惑着他。
沈安.邦拿起桌上的红色绸条,绕了三圈缠在沈风月的玉冠上。
红色的喜服,不施粉黛的脸,一切看起来都美极了。
“我夫人真好看。”他夸赞道。
沈风月问他:“高不高兴?”
沈安.邦没回答他,唇角却勾起,接着勾起的弧度越来越大,带动着眉眼弯起,整张脸上都染着满满的笑意,这笑意扩散的范围之大,深度之广,就连沈风月也被带动着笑了起来。
他们面对着面,脸上带着灿烂醉人的笑意,像两个傻瓜一样。
最后还是沈风月看不下去,推着沈安.邦的背,把他往前推,催促道:“行了,别笑了,快去拜堂啊。”
这场婚礼的参与者只有他们两个人,鞭炮是由沈安.邦去点燃的。
鞭炮燃起,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无比响亮,也为这冷清之地添了几分独出的热闹来。
在鞭炮声中,他们一起抓着一条长长的红绸布,中间是一朵扎得极漂亮的红绸花,正对着供桌,正上方挂着班轮月亮,因此时已是接近深夜,月亮光辉减弱,却在沈风月眼里,再没见过比这更明亮的光线了。
鞭炮声音响亮,月光温柔地撒下光辉,照耀在这一对身着喜服的新人身上,供桌前高香产生的白烟冉冉升起。
“一拜天地。”二人抓着红绸条,齐齐向着前方躬身跪拜。
他们拜过天地。
“二拜高堂。”二人起身转过方向,齐齐躬身跪拜。
他们拜过高堂。
最后,他们起身侧过面对面。沈安.邦笑着道:“夫人。”
沈风月抬眼看他,眼里皆是笑意,第一次以一个陌生从未唤过的称呼叫他:“夫君。”
“余生还望海涵,还望多多指教。”沈安.邦道。
沈风月点头。
“夫妻对拜。”他们跪拜向对方行礼,腰肢弯成九十度,头深深地埋下,头上的玉冠轻轻碰在一起。
他们夫妻对拜。
此后长长久久在一起,永不分离。
最后一拜结束后,沈安.邦将沈风月紧紧抱住,低声道:“新婚快乐。”
“新婚快乐。”眉眼又是一弯,语气带着无限的温柔缱绻。
拜完堂,沈安.邦便牵着沈风月进了房,让他坐在床上,自己去不远处倒酒。
沈风月乖乖坐在床上,被褥也是喜庆的大红色,与他这一身衬得相得映彰,他正摸着身下的床褥,手下是光滑的触感。
这时,却听到耳边系统久违的声音。
“你早就知道他是bug了吧?”它问。
沈风月没吭声。
皇后死了,任务消息没响起,楚帝死时也没有,卫云平死时也没有,选项一个一个排除掉,剩下的便是答案,但他与系统都心照不宣似的没有一个人主动提出来。
bug肯定是沈安.邦了。
系统又问:“你动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