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湛蓝光从景黎指尖渐渐暗淡下去,景黎瞥了眼远处一个躲藏在树后,冲着这边探头探脑的人影,是留下的无相门弟子。
吴长老一行人早上被激出门后,到现在都还没回来,想到早上花厅只剩下他们几人后,醉梦楼楼主说的话,景黎垂眸思忖了一会,其实他们之所以会过来这里,不过是因为不希望醉梦楼也遭了魔族的毒手,对于无相门和醉梦楼彼此间的暗涌,并不关心,但似乎,这两边都打上了他们的主意。
昨夜才来他们屋里,说了对破风问道图的处置结果,第二天一早在花厅,他们就遭到了无相门上下的一致“问候”——醉梦楼楼主打的什么主意他很清楚,但清楚并不代表理解,尤其是被人这么当枪使。
无相门的人会有这种态度,无疑是担忧被中途冒出的他们c-h-a上一脚,分走一杯羹;至于醉梦楼楼主……
远处那个又一次探出头来张望的无相门弟子一抬眼,正好与景黎视线对上,吓了一跳,忙不迭向后一仰,扭转过身子跑了。
熟悉的气息忽然出现在身边。
景黎无力的叹了口气。“感觉好没有意思啊。”
“无需理会。”苍麒很自然的抬起手,揉了揉他的发顶,“做我们想做的就好。”
景黎顺势重心倾移,将头靠在苍麒肩膀上,语气中带着一丝茫然,“为什么到了这种时候,还是有人这样?”
挟恩图报;只在乎自己的利益。
苍麒淡淡道,“人心从来如此。”
景黎愣了愣,片刻没说话。
苍麒下巴抵在景黎脑袋上,声音淡却也温和平稳。“我们现在去将那些人找出来,处理完回宗吧。”
景黎懵了一瞬,转过脸看他,“可以吗?”
一阵微风过,头顶树枝上的碎雪被吹了下来,纷扬清浅,如同三月的梨花,落了满头。
苍麒低低笑了起来,抬手拂去黏在景黎发丝上的细雪,那笑容明亮的让人挪不开眼。“有何不可?”
苍麒目光温柔地垂眸望着那一双因为惊讶而不自觉的睁大的异色瞳孔,随着微风不断变化的光影透进树枝,将眼前人j-i,ng致的脸庞映得一阵亮一阵暗。
在一段长久的静谧中,苍麒低头,轻轻亲了一下景黎的额头。
就像花瓣落在水面上,微凉而s-hi润的一触。
既然师弟对这些没什么好感,那他又为何要在这些人身上浪费时间。
魔族的踪迹并不是无迹可寻的,他们既然来了这,肯定不会是找个偏僻的地方隐姓埋名,埋头修炼的,联想到他们到这的目的,只消从这周边的门派下手,总是能打探到消息的。
以景黎与苍麒的速度,想要在这地界上搜寻什么人,并不是一件很费力的事情。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这里虽然没有修士,在对于普通百姓来说,不管是在修士还是魔族面前,他们的存在都是如此的渺小,前两者对于他们来说,就好比蚂蚁之于他们。
尤其是对于一些生活的村子就在某座门派的山脚附近的人来说,更是如此。
太平年间,生活在这种地方,总有一种与有荣焉的诡异自得感,而在现在这种特殊时间段,虽然住的离修士们近了,求救比别人更加方便些,但这也意味着,他们成为靶子的风险比寻常人更高。
很可能夜间还在床上睡的正香,就被前来搞事的魔族给直接送回了老家,再也不能睁开眼睛迎接明天的朝阳。
下面的那个大坑是如此的明显,以至于让人想忽略都难。
景黎与苍麒落到地面上,似曾相识的焦黑,让人不期然的想起不久前的经历。
算不上多高,姑且能称得上是座山的突起只剩下了一半,露出了黑黄混杂的泥土和残渣的混合物。
顶部的一座建筑物仿佛被人用刀一切为二,一半已经沦为尘埃,一半残喘在风中摇摇欲坠。
这样看起来,很难会有幸存者,但景黎还是放出神识,想确定一下,没想到,竟然还真的出现了意外——在东南方向有两道极其微弱的气息传来。
拂去坍塌的杂物与粉尘,两道瘦小的身影紧紧相依偎,听见动静,同时看向光的方向,纵使脏污,也掩盖不了的惊恐与不安,在这两道小小的身子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黑乎乎的脸上,只有眼白是不同的色彩。
这两位幸存者多少有些出乎景黎的意料,没想到会是两个小孩子,他原以为气息微弱是因为对方受了伤。
不过眼下也没心思去想这许多,这两个孩子怕是被埋下下面有段时间了,都已经脱了水,身体虚弱的很,先将人拉出来再说。
在黑暗的关闭环境中待了太久,乍一下接触到光亮,双眼都会因为刺激而产生刺痛,虽然景黎有替他们将强光挡去,但两个孩子还是直觉性的闭了闭眼睛,随即就感觉有一双手轻轻覆在他们眼睛上,掌心很温暖,眼睛的刺痛消失,就连身上都变得暖暖的。
稍大一点的孩子率先动了动。
感觉到掌心下的睫毛的抖动,景黎并没有立刻松开手,而是用灵力将他们身上的骨骼脉络都梳理蕴养了一圈,这才移开手。
他是单水灵根,水属性本就是几种属性中最温和的,只要将输送进两个小孩体内的灵力控制的极细,把握住分寸,并不会让两个r_ou_体凡胎的小孩承受不住灵力的涌入而受到二次伤害。
这一次再睁开眼睛,就没有了刚才的那种不适感。
感觉到覆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