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曲怀瑾的手机又响个不停,女人又忙去沙发那边给她取包。
曲怀瑾以为是院里有事,没敢耽搁,一咕噜将包里的东西倾倒出来,小东西乱七八糟落在白色被褥上。
她先接了电话,那头紧跟着就是一阵恶俗语音,她面色一囧,按了挂断键,略略不自在地朝还未离去的两人笑笑:“打错了。”
孙夫人没搭腔,倒将视线投向她那一堆小东西上,看了会儿,干脆折返回床边,小心拿起一个做工精致的手工荷包:“这是?”
曲怀瑾如实答:“荷包。”又挠挠脑袋,问,“您喜欢?”
孙夫人摇头,眸光流转,弯了眉眼:“这刺绣有些眼熟,叫我想起一位故人。”
“我外婆绣的,带在身边有些年头了,老太太平日里没事,总喜欢做些小玩意儿。”
“你外婆手挺巧。”拿在手里细细观赏一阵,妇人将荷包递还给她。
曲怀瑾接过,小心搁到包里:“您刚才说想起位故人?”
孙夫人说:“嗯,周记嫁坊的独女,是个顶厉害的裁缝师傅,我结婚时候的嫁衣,便是她亲手做的,手艺精湛,做工出挑,那个年代挺多姑娘都指着能穿上她做的衣裳出嫁。”
顿顿,又问她:“你说是你外婆做的,不知道你外婆她,叫什么名字?”
“姓曲。”
孙夫人惋惜:“那便不是她,也不知道她那门手艺传下来没有,年底我这外孙女出嫁,那天央着我陪她去试传统嫁衣,我这才想起那位老姐姐……哎呀,老太太又话多了,相干不相干的都乱说一气,扰了你休息。”
曲怀瑾摇头:“没,触物伤情,人之常情。”
没再多说什么,年轻女人搀着孙夫人出去。
曲怀瑾在医院忙活一天,又累又困,现在肚子还不舒服,一股脑将东西塞进包里,小包往床头柜上一放,躺下便睡了。
睡得迷迷糊糊,仍觉得肚子阵阵抽疼,后面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抱着被子翻来覆去,疼痛感却丝毫未减,额上竟冒了一层薄汗。
沐念阳接连上来看了四次,她都说没关系,把人赶出去了。
后来那人说什么也不肯出去了,坐在床边守着,又拿了纸巾给她擦汗:“以前也没这毛病啊。”
药效上来,稍微缓和一些,她眉眼舒展,长吁一口气:“经期不正常的时候就会。”
“经常这样?”
“偶尔。”
男人又问:“上个月呢?”
“……还好。”
对方对这答案不大满意,语气恶劣几分:“什么叫还好?”
曲怀瑾翻身朝里:“我不太懂我为什么要和一个男的讨论这么私密的问题。”
沐念阳眉毛一挑:“这不都是为你好?”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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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见家长?
曲怀瑾还没见过林牧尘家里人。
林牧尘转到她手上才几天,他家里人只一日三餐的时候送吃的过来,近来她又忙着别的事,没怎么下楼去,他病情稳定,恢复得也好,更没有约谈家属的必要。
曲怀瑾只在他病历本上家属那一栏看过他家里人的名字,父亲是林培升,母亲也姓林,叫林凝芝。
她那时候还开玩笑:“这大概就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吧。”
林牧尘不知道她指的什么,摸着后脑勺做迷茫状:“你说什么?”
“你父母啊,不是都姓林吗?”
青年便笑她:“那句话估计不是这么理解的。”
她还问过他:“你受这么重的伤,你家里人就让你自己在医院躺着?”
林牧尘说:“刚开始那段时间天天在我床前守着,现在我都能自己下地走动了,就让她回去了,家里老人腿脚不方便,又不乐意边上有外人走动,万事都要我妈一个人照料,她两头跑,顾不过来。”
曲怀瑾了然点头,还以为到青年出院那天也不定能见着他家人。
是以大早上到办公室门口,见着那位着了素色裙子的气质妇人时,她是毫无预料的。更别提那妇人还拉了她的手一个劲儿嘘寒问暖,一副相儿媳的模样时,她是何等的尴尬。
这是她头一次希望沐念阳那厮发挥他神出鬼没的技能,解了她的燃眉之急。可惜那人现在大抵乘上去上海的飞机,或许已经踩上魔都的土地了也说不定。
林牧尘先拎了行李下楼,晚几分钟上来的。
脱去病号服,换了身暗色系的休闲套装,头上反扣了顶棒球帽,衣着简单,却衬得人愈发精神有型。加之五官本就不凡,又随时随地露着小酒窝冲人笑,活脱脱一枚阳光帅哥。
曲怀瑾暂且没有心思欣赏青年颇高的颜值,只僵着笑脸和妇人问了好:“您好,林夫人。”
林牧尘揽过母亲的肩膀,颇有几分介绍女朋友给自家母亲认识的意思:“妈,这是曲曲学姐,我和你说过的。”
又转头看她,“学姐,这是我妈,一直说想见见你,趁着今天过来接我出院,就上来了,没打扰你工作吧?”
曲怀瑾不着痕迹自林母手中抽回手,又不自在地顺了顺头发:“没事,周末,病人也少,进来坐吧,还是你们急着走?”
“司机在楼下等了,再和你说几句话就得走了,家里还有老人需要照看。”林母如是回答。
曲怀瑾暗地里松了口气,又扬起唇角:“嗯,您说。”
林母弯唇浅笑,驻颜有方,眼尾只浅浅几道细纹,丝毫看不出已经五十好几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