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和水神的传说逐渐只流传在老一辈人的口中,近几代人都缄默着,不再去做这送死的事情。
这些都是沧寂苏醒来告诉应涵的事,他还补充说上任大祭司的手札有记载,水神喜欢美妙的歌声,所以每个水神节上他们都会即兴唱不成调的歌来表达对水神的信仰。
当日应涵沿着长长的澜沧江游出部族,拖着重伤的沧寂上岸,然后死马当作活马医地给他包扎疗伤。
所幸沧寂多年来常在鬼门关徘徊,生命力顽强,恢复力也惊人,待止住了血,图腾之力重新在体内正常运转时,他竟然真的清醒过来。
只是已经吸干了四族祭司生命之力的巫聆给予他的重创依旧无法愈合。
得知了族中女人孩子应该逃去了荒漠,栖凤族暂时不会知道他们的下落,沧寂松一口气,再从应涵那里听到了族长临终的意志,暗自决定不论自己生死一定要将应涵护送去寻找水神。
涵是沟通图腾石像的祭司,又有动人的歌喉,如果是涵在,也许真的能够找到水神大人。
沧寂带着应涵一路往东行去,他的身体内部情况非常糟糕,只能靠应涵不断调动图腾之力给他续着命,但他面上不显,他透支着生命力来维持着自己六阶巅峰的战力,带着应涵躲过森林吃人的猛兽,忍过荒漠极端的天气。
两人历尽千辛万苦,受尽磨难,徒步走了半个多月,终于翻越过山坡看见了海岸线,却在最后关头遇上了后续赶来的栖凤族追兵。
那一天的战况惨烈,栖凤族人目标很明确,杀掉沧寂,然后将应涵带走。
但沧寂怎么愿意让他们得逞,只是身体的情况已经糟糕到极致,应涵体力本来就是普通人水平,走到这里已经全靠意志力强撑着,j-i,ng神力的透支让他连祭司法决都无法催动了。
千钧一发之际,却是沧寂在身体机能透支到极点突破了战士第七阶,他突然大涨的战力让他一边反杀着追兵,一边带着应涵往海边赶去,追兵太多,沧寂渐渐后继无力,两人互看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里的绝望,他们已经到了绝境。
但栖凤族人生活在丛林里,不识水性,沧寂决定孤注一掷,拉着应涵直接跳入了大海之中。
而本来穷追不舍的澜沧族人见此情况也只好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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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入海不久就被巨浪拍昏过去,应涵再次苏醒便是在沧寂的一声声呼唤之下。
他身上神和体力让他酸痛无比,遍布的伤口痛楚很明显,只是到底没有致命伤,所以他还活着。
沧寂此刻就在他旁边,背靠着一棵树,喘息着靠坐在那里,浑身也是s-hi透了,但破破烂烂的长袍遮住了他密布的伤口,他神色又很冷静镇定,叫人看不出他此刻的状况究竟如何。
看着应涵望向他惶恐不安的神色,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沧寂嘴唇发白却扯了一点笑意出来:“我没事,我可是突破了七阶,旧伤都好了。何况澜沧族人都是水性极佳的,带着你过来没有费什么力气。我们现在就是在一座岛上,只是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传说中的那座岛屿……”
他说话语速正常,神色也不露端倪,应涵仔细打量着他,他不知道战士突破七阶是什么样的情况,沧寂的语气太肯定不容置喙,他一时信以为真,以为沧寂的旧伤真的都好了。
一路上高高悬起的心终于在这一刻落回原地。
沧寂看着他,视线一刻也不曾离开,他唇角微微上扬:“涵……你能不能为我唱一首歌……我想听你唱歌……”
这个时候唱歌?应涵怔了下,然后很自然地点点头,“你是想先睡一会儿休息吗?好……我给你唱……”
“不……涵……我不想睡,为我唱别的,可以吗?”沧寂靠在树干上,注视着他的目光格外眷恋温柔。
他们现在所在的大海中央的一处岛屿,头顶是深邃辽远的夜幕,幽蓝的海水里,点点星光揉碎了,在漆黑的天空下化下倒影,皎洁冷清的月色在繁星中渐渐散淡。
岛边不时传来海浪的拍打声,一切却显得深沉而静谧,旖旎又绚烂。
应涵一路上来因为部族几乎被灭而带来的崩溃、绝望和焦躁不安,在这样祥和美丽的夜景与沧寂温暖柔和的目光中逐步被抚平。
他们暂时安全了,他这样想着,而且都到了岛上,说不定真的能找到水神,为部族报仇,保护部族的血脉。
所以……现在可以稍微松懈一下了。
应涵眼睛里弥漫出淡淡的笑意,他也靠在树干上和沧寂并排着,在脑海里搜寻着以前唱过的那些歌。
“对了……你之前跟我讲过的那个关于水神的传说让我想起我曾经很喜欢的一首歌……”他看着眉眼弯弯,唇畔牵起的笑容像融在蜜糖里,“很合适,说不定水神大人会听到呢,名字叫……化身孤岛的鲸,我现在唱给你听……”
他轻轻把头靠在沧寂肩上,闭着眼直接开阖着唇瓣轻轻唱了起来。
“我是只化身孤岛的蓝鲸
有着最巨大的身影
鱼虾在身侧穿行
也有飞鸟在背上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