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问:“难道你不陪朕?”
钟唯唯没好气:“微臣没空!皇长子离不得微臣。”
重华笑笑,也不勉强她:“你若有空,想跟了来,那就告诉朕,若是不想去,也没关系,朕知道你难受。”
钟唯唯瞅他:“陛下真体贴。”
重华笑而不语,待到夜里,果然让沈琦伴驾,自去了芝兰殿。
小棠急得跺脚:“姑娘你为何不跟着去?”
钟唯唯翻白眼:“去了干嘛?气死自己吗?”
小棠道:“你放心啊?”
钟唯唯嘀咕:“裤腰带系在他腰上,他自己不乐意解开谁敢替他解?”
小棠捂住脸:“哎呀妈呀,羞死人了,你居然说出这种粗野的话来!”
钟唯唯推她出去:“滚!”
小棠死皮赖脸不走:“不如咱们赌一局啊,赌陛下会在芝兰殿待多久。我赌陛下只停留一盏茶的功夫。”
钟唯唯知道她是怕自己胡思乱想,走火入魔,却不领情:“我没那么脆弱!这不还没失身吗?我还是囫囵个儿,不怕。”
小棠羞她:“没羞没躁。”
又又过来,眨巴着眼睛看着钟唯唯:“唯姨,我好像肚子又疼了,让人去告诉阿爹吧。”
钟唯唯沉了脸,掐住他的耳朵:“上次我是怎么和你说的?”
又又捂住耳朵:“唯姨轻点,轻点。”
钟唯唯呲着牙恶毒地笑:“轻点?我还嫌太轻了呢!皇长子的肚子还疼吗?”
“不疼了,突然好了。”又又眼泪汪汪:“唯姨好狠心,我是为了你。”
钟唯唯摇头:“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但我不需要,你也不该做这种事。”
她本想和又又说说这宫中的险恶,以及他自身没有生母撑腰的欠缺。
但看着他黑亮清澈的眼睛,那些话说不出来,只叹息了一声:“记住,你是皇长子,不管如何,你不能自堕身份。”
又又似懂非懂,但也知道钟唯唯是为了他好,不愿他为了她说假话。
他安静地趴在钟唯唯怀里,小声地说:“唯姨,你好像我的娘啊。”
钟唯唯失笑:“你见过你娘?”
又又摇头,怅然地道:“没有见过,只在梦里见过,我觉得她就应该是你这样子的。”
钟唯唯轻抚又又的头:“傻孩子。睡吧。”
她带着又又躺下,决意不再等待重华。
二更时分,重华还不见回来。
小棠忍不住有些嘀咕:“难不成是真的留在那里了?这一来一去再吃顿饭都差不多了。”
钟唯唯看着床帐,一言不发。
有人在外面轻轻敲了一下门,小棠立刻跑出去,过了没多会儿跑回来,笑眯眯捧来一枝红梅:
“陛下在芝兰殿里停留了一盏茶的功夫,就起身回了昭仁宫处理政务。嗅到窗外梅香,特意折梅一枝,着人送来赏给彤史。彤史您瞧,哪个瓶子最合适呢?”
重华这是特意告诉她,他的去向经历和清白。
不回清心殿,又是为她考虑,以免明天会传出“陛下之所以不肯临幸韦贵人,乃是因为急着要回去临幸钟彤史”之类的话来。
皇帝陛下忙于国事,没空没心情临幸宫妃,这才是最好的借口。
钟唯唯跳下床,兴致勃勃地帮着小棠翻找花瓶:“我记得有个如意云纹瓶,那个喜庆。”
小棠鄙视她:“不是不在意的么?这会儿怎么高兴起来了?”
钟唯唯叉着腰道:“我乐意,你管得着么?”
笑眯眯用瓶插好了红梅,又精心修剪了一下,让小棠:“送回去给陛下,他熬夜处理政务,十分辛苦,让他看着这花心情也好些。”
“酸得不得了。”小棠抱怨着,含着笑亲自把花送了回去。
芝兰殿里,韦桑端坐在镜前,由身后的菊嬷嬷给她梳头发。
菊嬷嬷已经六十来岁,脸上满是皱纹,手却还很稳当:“姑娘不要急,日子且长着呢,咱们慢慢地熬,看谁熬得过谁。”
韦桑恬淡一笑:“嬷嬷,我不急的,我好不容易熬到今天,又怎会急?”
她环顾周围,轻声道:“他们以为让我住在这里,我就会害怕吗?不,只会更加坚定我的决心。”
菊嬷嬷叹一口气:“是啊,淑嫔娘娘真是红颜命薄。”
☆、190.第190章突如其来的病症(1)
仲春,春茶即将开采。
以郦国和东岭的风俗,春茶开采之前必然要隆重举行喊山典礼。
喊山典礼是在仲春惊蛰日这天的夜里,全国上下,从皇帝到地方官员,都必须举行这一仪式。
因为今年是重华登基后的第一次喊山典礼,民众又希望郦国能在今年的斗茶大会上战胜东岭,所以今年的喊山典礼全国上下都十分隆重。
典礼前三天,重华沐浴斋戒。
惊蛰夜,二更时分。
重华穿着全套的冠冕,和包括大司茶陈俊卿在内的重臣、要臣,以及挑选出来的上千名茶农,抬着祭品,敲着鼓,浩浩荡荡登上紫笋宫里的茶山,祭祀茶神。
礼毕,众人围着茶园,一起高喊:“茶发芽!茶发芽!”
目的是希望能惊动茶神,催促茶芽惊发,获得一个丰收好年景。
有很多老茶农,过了整整三年的苦日子,喊的时候声嘶力竭,泪光闪闪。
钟唯唯沉默地站在人群之外,看着这些既饱含渴望又难掩忧色的茶农,心里说不出的难过,同时也觉得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突然有人喊了一声:“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