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熊腰的威猛汉子给夺了去。
那又是何人?曾是横刀立马任驰骋的二品将军,现虽是四品府少尹,却也拍案惊堂好fēng_liú。
怎不引人观?
楚府今晨早早的,就朱门大开,檐上红笼高挂,彩缎齐飞,两只镇邪的狮子也颈带红缨。时不时有穿得簇簇新的小厮奔出来放爆竹,劈啪炸响,激起青烟袅袅如雾似尘。
晏京城的百姓早早从四面八方赶来凑热闹,人声鼎沸,语笑喧阗,只把楚府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
打起一只黄莺儿,飞过粉墙碧瓦,穿过满园春色,掠过明月洞门,停在漱芳院一树红杏枝头,清亮亮的鸣,欲要与房里笑音啭啭比短长。
而那房里,丫鬟拥围着一个女子,头戴镶金嵌翠凤冠,内穿红娟衫,罩销金外袍,小腰束锦织银带,着绣花鞋的小脚儿,于胭脂罗裙底半藏半隐。碧秀又替她围上刺绣团花鸳鸯霞帔,愈发趁的这小美娘娇娇滴滴的媚。
张氏挺着肚坐在一旁花椅上,她虽还未成人母,此时瞧着玉翘这般模样,心中竟也漾起嫁女的惆怅来,逐感伤道:“玉欢这前脚才嫁,你又要去了,心里只是舍不得,但愿着这肚里的是个小子,莫要让我再受这个苦。”她说着眼有些潮润:“老爷躲在书房里,自个伤心,都不肯出来见人呢。”
“母亲放心,你不用受这苦的。”玉翘听的喉哽鼻酸,勉力笑说:“怪不得瞧不着父亲的影儿,我又不是嫁到关外去,还是在晏京城里的,给个信就可以回转,哪用如此伤悲。”
张氏觑她,半天才叹道:“你说的倒轻巧!嫁为人妇哪有如此随意,总是要守人家规矩的。”
她抬眼摒退了丫鬟婆子,等屋中无人,才展了颜说:“周家不比我们府里人丁单薄,那里上下几十口,女眷众多,有易处的自然也有爱生嫌隙的。好在看那老太君是欢喜你的,周大人也疼你的紧,翘姐儿聪颖自不用我来教,只是心肠软了些,遇到泼辣无赖的,莫要太过忍让,如打蛇般,打到她三寸,自然不敢再来惹你。”
说着,张氏眉眼一挑,道:“翘姐儿出阁,有些话自然不得不交待。”她凑近玉翘,在其耳边碟碟私语。直说的玉翘眼波潋滟,颊飞红霞,径只抿着唇不吭声儿。
瞧姑娘红衣一袭怜娇软,再想想周振威高壮魁伟的态,她又有些担心,低声嘱咐:“周大人那体格,你总是要捱捱忍过去的。切记着,不管到时多忙碌,定要在床褥垫块白绢子,这种人家,早起是有婆子来收去验的,莫在这上面落人口实。箱底压了避火图,趁无人的时候可以看看,免的手忙脚乱,让为夫的扫了兴趣。可有记仔细了没?”
玉翘虽臊的慌,却也乖顺的点头应承。她心中怅然,前一世,自个嫁与状元郎那日,也是在这房里,她亦如此凤冠霞帔,张氏挺着肚,讨好而来,嚅嚅欲语。如今想来,却是要说这些话儿,皆是处处为自个好的。可那时却把她当奸恶之人,冷面寒霜,一顿嘲讽呵斥,气得张氏无语凝噎,晚起就早产下麟儿,添了不足之症。
忍不得握住张氏因怀了身子,略显浮肿的手,玉翘也不管她是否听得明白,只含着泪道:“以前我对母亲是错的狠了!如今不会了,粮铺自有哥哥打理,楚府如今祸端避过,母亲定要好好教养弟弟,让他成栋梁之才,好好地与父亲相携至老,平安过这一世。”
张氏听得迷糊,却见她红着眼眶闭紧了唇,自是不愿再多说一字了,逐也体谅的不再多问,只宽慰道:“今大喜的日子,怎总是哭哭啼啼的!等会喜婆来,又要埋汰我把你弄哭,花了这张俏脸儿。”
说着就抬手替她把泪痕洇浅的地方用薄粉抹了,正状着时,采芙急急掀了帘进来,慌慌张张叫着:“周大人家的花轿子来抬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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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京城的百姓可是有福气了!
平日里常见的那位官袍加身的周少尹,此时却是一身大红喜服,稳跨白马之上。艳阳之下,红白犹为鲜烈,反趁得他目光灼灼,仪表轩昂,展出一股雄姿英伟的气势来。他破了多年王皇后遗案,得了皇上赐婚,又特赏了公主出嫁的花轿子来迎******。
这花轿子平日里可是极罕见的,高大宽敞可容五六人,轿檐刻着神兽,镶金嵌玉,轿骨赤红,绕着金银所铸的云凤图,四围刺绣横额饰繁复花样的绦子,随着低垂的珠帘摆荡,轿厢外栏槛也是雕着游龙戏凤,奢侈豪华尽现。八个轿夫身材高大,衣冠齐整,将轿子抬于楚府门前放下,昂然而立,很是精神。
爆竹声过,只见府内有个嫁衣如火的女子,大红流苏绢帕盖头,被众多穿红戴绿的丫鬟拥着搀扶出得门来,嫁衣层叠繁重,却依旧掩不了那水蛇般妖娆的小腰儿。
围观的众人为不得见美娘一颜而惋息叹气,恰此时,一阵乱风拂过,迷绕了人眼,却也刁钻的掀起了她半边红盖头,离得楚府门侧最近的十几儿郎却不管不顾的,睁大双眼瞧了个分明,那隐露的脸上,柔腻处红如胭脂,肌白处雪润琼酥,再瞄到春水浸湿的眼儿,颊边粉香的涡处,还想再伸长颈细细边量时,却被一个小丫鬟密密遮挡得严实。
而此时,人群中,却有一个薄纱覆面的女子,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只是僵硬着身子,手儿紧握成团,尖尖的指甲狠狠刺进掌心的纹路里,有了浅浅淡淡的血痕,她抬眼看着高头大马上那意气风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