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夫人……温夫人……」
淳厚有些着急,担心此时翠玉、彩荷进来撞见,想摇醒花凝人,她却又含含糊糊,睡梦中泪如雨下泣不成声,他心湖被搅成一潭无法平息的漩涡,人被卷了进去。
不知自己为何放不开手,修业剎那成空,静静看着她泪湿枕畔,心于漩涡中不能自己。
花凝人赫然睁开眼,镌刻在心的影像历历在目,她吶吶问:「你到底是谁?为何长得跟尔崎一模一样?」她刚才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境中她还在乾隆年间,与尔崎伫立于唐府落英缤纷的樱花树下并肩耳语,深情忘我。
「我?」淳厚茫然,顺着花凝人,楞楞答道:「我祖籍淮安,本姓万、名应蔚、字厚承,父为当今户部尚书,我今已出家,是为僧人。」
「不问这……」花凝人紧盯眼前被泪水模糊的人影,「你来生是否为唐尔崎?为何你长得跟他一模一样,眉宇、神态无不相似?」
「唐尔崎何人?」这些时日听她喊过数次此名,却不知此人,但从她氤氲迷茫的眸中略猜一、二。
「他……他是我生生世世所爱的人。」她望着淳厚呢喃。深信自己穿越到了前世,眼前是尔崎……这是说,他们下辈子也不会有结果?他此生为僧,来世被迫迎娶他人,那再来世,还有再再来世呢?
她的心突像被万顷狂沙掩埋,一下子没了光,只觉好疼,疼得不能喘息。
「妳到底是谁?」俊秀眉宇深锁,逃避着皎洁如月的眸光。他是个修行的和尚,而她双眸如月慑人,使他无法抗拒世界情爱嗔痴的诱惑。
「我是辛捷语,你来世的爱人,亦或是前世……」花凝人躺在床上激动答道。他会懂吗?
淳厚凝视她片刻,梵钟响起,声声清脆,余韵绕耳,他蓦然清醒,毅然决然斩断心中逐渐泛起的杂念。
「生生世世、情缘未了,皆因不能放下;缘起缘灭、缘聚缘散,皆为天意,忘了过往,才能了却心中罣碍,温夫人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他执手默念阿弥陀佛,诚心与佛忏悔,不该贪念女色。
「此情未了,如何放下,我自来要完成,淳厚,你就成全我吧!」他无情,但她无法。
「温夫人,我乃僧人,心无男欢女爱,只怀众生万物之情。佛说脱离轮回,才能从万般痛苦中解脱,温夫人……」
「我不是温夫人,我是辛捷语,你是唐尔崎的前世,不要再辜负我了。」花凝人似乎未从梦中醒来。「我已死,却落六道轮回,回到前世,情缘未了,叫我如何解脱,还是我再死一次,或真能解脱。」
说完花凝人扑下床,忽然跌坐于上,淳厚吓得扶住她,却被花凝人推开,「我去死了吧!死了看能不能回到三百年后。」
「夫人,切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