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大哥,你放心,我不会添乱的。」卫子璇点点头,跟卫子卿一起走到大门口。
春生的娘还站在角门那,不时地向卫府内张望着。
她认得出来的这两位翩翩公子,就是卫家的两个儿子。
于是她急忙擦擦眼泪,拢拢头发走上前去。
「你是王春生的娘?」卫子卿故作平静地问。
「是,大少,二少,我是。春生他——还在卫府吗?我是寻他来的。要是他在,让他出来见见我。」春生的娘恭敬地行了个礼说道。
「春生他——多久没回家了?」卫子卿看出卫子璇有点急躁,悄悄拽着他的衣摆,提醒他要冷静。
「得有三个多月了吧。那天他说,要出门给卫府办点事,忙完了自会去找我。还让我回老家,不让我继续在京城住了。还有,他给了我三十两银子,我一文未动,单等他回家。可我左等右等,始终也没见到他的影儿。所以,实在没法子了,我就来这找他了。春生他,他还在这里吧?」
春生的娘紧张地看着卫子卿和卫子璇,觉得心里突突的,有点不祥的预感。
「你是说——他一直没回过家?!」卫子璇终于隐忍不住问道。
「是啊,若是我等到他,也不会大老远跑来府上骚扰了。他,他在哪呀?」春生的娘开始有了哭腔。
「他也不在我们府中。我们跟你一样,自从他走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卫子卿看春生的娘不像是装的,心里也开始慌起来。
若是王春生遭遇了不测,那么月娘——他不敢再揣测下去。
「会不会是,他在外面玩疯了,所以没回家?」卫子璇说道。
「不可能。春生一直都很老实,临走的时候还告诉我,他要去南边一趟。最多一个半月,他就回老家找我。他不会扔下我不管的。」春生的娘开始哭起来。
活生生的儿子,一下子没了影。既不回家,也不在东家这,他到底去了哪里?
「他真地不在,你老家在什么地方?」卫子璇追问道。
「就在保定府。两位少爷,他真地没回来?还是犯了什么错,他岁数小,要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们就饶了他吧。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能指靠了。」
春生的娘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跪下去哀求着。
她以为东家没说真话。春生明明说是给卫府办事去了,就算没回来,也得知道个下落。
「我们真地不知他在哪,我们也在找他呢。」卫子卿看她哭得可怜,扔下几两银子给她。
「你先住在京城里吧。万一他回头来找你,千万要告诉我们一声。」卫子卿说完,就要拽着卫子璇回去。
可春生的娘一把揪住卫子卿的衣角,抱住他的腿泣道:「大少,您别走。我好好的儿子,在卫府走出去,就再不回来了。今天说什么,我也要看见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怎么可以无端端,就丢了个大活人哪!」
「你疯了不成?快放开我大哥!说了我们也不知道你儿子去哪了,你抓住我们做什么?!」卫子璇气得要死。
春生娘的那些话,刺进了他的心里。想到月娘竟然跟王春生一起失踪了,他就更为慌乱。
可春生的娘只顾哭喊,说什么也不肯放手。
「你们瞎了吗?快拉开这个疯妇!」卫子璇对着门口的几个仆役喝道。
于是几个仆役冲上来,七手八脚地试图拉开春生的娘。
春生娘又哭又喊,一个劲嚷嚷着要见卫夫人。
刚把她拽离卫子卿的腿,她又马上勾住门前的石狮子不放。
很快,门口就聚集了一些看热闹的闲人,在那评头论足指指点点。
卫子卿和卫子璇尴尬的很,转身刚要进门,就听到锣鼓开道的声音,似乎是什么大人物到了。
「文武官吏,军民人等,齐闪开,福王世子驾到!」锣鼓连敲了十三下,伴随着几声高喝。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了不得的皇亲国戚途经此地,急忙纷纷退避两侧。
只剩下春生的娘,还犹自抱着石狮子在哭喊。
几个家丁拉也不是,拽也不是,只得先退避一旁,等这大人物走了之后再说。
「何人在此喧哗?天子脚下,岂容你大呼小叫?」侍卫戴淳喝道。
春生的娘一看这阵仗,就以为自己可以申冤诉屈,忙爬过去哭道:「大人,我儿子王春生,被卫府差遣出门,谁知三个多月过去了,却音讯全无。民妇来此要人,他们却推说不知。大人,您要给民妇做主啊!」
春生的娘说着,便伏在大轿前磕起头来。
「你胡说!我们何曾私藏你儿子?他自己疯到何处,我们又怎么知道?!」卫子璇气不过,指着春生的娘骂道。
戴淳见状,走到轿侧,与轿内的人低声私语了几句。
朱由菘刚刚从皇城内出来,正急着回家试验他新得的玩具。
那是他的木匠堂兄朱由校,也就是当朝皇帝特别赏赐给他的东西。
世间只此一件,还是皇帝的得意作品。
朱由菘兴致勃勃地往回赶,没想到竟遇见这件事。
他原本根本懒得去管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东西厂锦衣卫横行,这世上少了个什么人,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事。
但引起他注意的,是仍站在卫府门口的两位卫公子。
透过轿帘的小小缝隙,他看到了他们俩。
他差点把卫府和卫家的两个儿子,都齐齐忘在了脑后。
还是戴淳刚才与他私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