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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检查了一番后,说没什么大事,就是皮肉翻起了一小块,看着吓人,并没有伤到筋骨。几个人才舒了口气。医生给灿阳的手指头消毒,作了包扎,又打了破伤风针。打针的时候,灿阳又开始大声地呼痛,哭得稀里哗啦。几个大人围在一边,不停地哄她。齐妈妈看到躲在门后的齐朝阳,径直走过来,怒气冲冲把他拽到灿阳面前。
“快给妹妹和叔叔道歉,你自己看看,妹妹因为你受了多大的罪!”
灿阳躲在父亲怀里,不说话,眼珠子湿漉漉的,一眨不眨看着齐朝阳。灿阳的父亲见女儿没出什么大事,焦急的脸色缓和了不少,看着朝阳,勉强笑了一下。
“没什么事,不要紧,小孩子在一起,磕磕盼盼在所难免。”他拍着女儿的头,亲亲她的额头,低声说道:“阳阳,快跟哥哥说你没事。”
齐爸爸心悸之余,感叹自己教子无方。
“真是对不住啊,跟水弟,都怪我们没有好好管教朝阳,他太不懂事了。”他看着儿子,正色道:“虽然你何叔叔不怪你,但是今天的事,你一定要当个教训。妹妹这么小,你应该好好带着她,好好保护她,怎么能欺负她呢?这是一个男子汉该做的事吗?”
齐朝阳觉得自己快要站不住,所有人都在责怪他,虽然何叔叔没有骂他,但他知道,灿阳是何叔叔的女儿,他怎么可能一点也不怪自己呢?还有灿阳缠着纱布的小手,和她脸上自己的杰作,都是对自己无声的指控。在那一刻,害怕、羞愧和后悔击倒了他,他笔直地站着,努力憋住眼中的湿意,给何叔叔鞠了躬,鼓起勇气道歉。
“何叔叔,对不起。”
何跟水抱着自己的女儿,看着弯着腰的男孩,语重心长道。
“朝阳,叔叔不怪你。但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以后不要再这样了,好吗?女孩子应该是被人疼爱的,你还小,可能现在还不能理解,以后会明白的。”
齐朝阳哭了,但他没有发出声音,齐家父母见儿子这样,拍着他的肩膀,鼓励他:“朝阳,你最应该道歉的人是灿阳妹妹。”
齐朝阳看着何叔叔怀里的胖娃娃,眼神不太自然,正要开口。灿阳扭着身体从父亲怀里下来,用没有受伤的手,牵起朝阳的手。
“朝阳哥,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而且你还给我化妆了,我已经不疼了,你给我吹吹,吹吹,我就好了,然后你带我去打水漂。”
齐朝阳看着只及自己的手一半大的小手,哽咽出声。
“对不起,对不起。”
无地自容。
几个大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小灿阳,踮起脚,想要给哥哥擦眼泪。
“朝阳哥,不要哭,你看我都不哭。”
灿阳那一秒脸上的色彩是留在齐朝阳心中最初的痕迹。
☆、4-2
日子缓缓爬行而过,那一日的插曲也渐渐被灿阳抛诸脑后。她依旧喜欢往齐家跑,齐家父母因着小儿子犯下的错,对她更加疼爱。齐晖阳对于灿阳受伤这件事,倒是什么也没说。而齐朝阳则开始有意无意地躲着灿阳,变得有些沉默寡言,齐家父母看在眼里,并未出声劝慰,只希望儿子能通过这件事好好反省一下,也希望这件事能成为他长大的一个契机。
后来的几日,灿阳的父亲开始有些忧心忡忡。市里的一家大公司招临时工人,待遇很好,要求连续工作一个月,公司包吃住。可灿阳已经到了该入学的年龄,如果他这时候离开,女儿身边没有家长也不太妥当。问题是,孩子上学后,开销会大很多,这个工作机会很难得,拿到工钱的话,可以补贴他们很长一段时间的家用。齐家父母知道他的为难后,主动揽下照顾灿阳的责任。
“有我们照顾她也是一样的,我们是老师,到时候入学手续我们带孩子办,肯定给你办的妥当,不会出一点问题。”
何跟水抽着烟,心里还是拿不定主意。齐妈妈继续劝道。
“你放心,朝阳现在好多了,经过上次那件事,人也懂事多了,他不会再欺负灿阳的,我们也会看好他们的。”
何跟水吐出一口烟,连忙摇头:“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担心的是,阳阳从小就没了妈妈,我又经常有事要出门,你们对她很照顾,老是麻烦你们,我觉得挺过意不去的。现在孩子要上学了,这可是她人生中的大事,我不在她身边的话,怕她会难过。”
齐爸爸想了会儿,提议说:“你这个工作的机会也很难得。要不我看这样吧,我们让阳阳自己来做决定,你看怎么样?”
何跟水犹豫了会儿,点了点头。
何灿阳当时正蹲在齐朝阳身边,朝阳指着一块砖头给她看,告诉她说,蚂蚁像这样搬运食物组成小队伍的话,说明它们正在搬家,这样就代表天要下雨。她似懂非懂地点头。何跟水坐在大门口的门槛上,掐了烟,朝着女儿喊。
“阳阳,过来爸爸这儿,爸爸有事要跟你说。”
何灿阳蹦蹦跳跳地跑到爸爸身边。
“爸爸,朝阳哥哥说,蚂蚁在搬家,你跟我一起去看,它们真的在搬东西。”
“乖,爸爸有件事要告诉你。”何跟水把女儿抱到自己的膝头,拿胡茬戳她的脸,灿阳咯咯地笑着往旁边躲。
“爸爸不要,好痒。”
和女儿玩了阵,何爸爸慢慢开口。
“阳阳,爸爸要去市里的大公司工作一个月。你马上就要上幼儿班了,爸爸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