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要死也知会我一声再死!你耗着我这么年轻貌美一姑娘,不怕遭天谴吗?唉……算了,你现在是虱子多了不怕咬,死猪不怕开水烫是不?就算天不遣你,也没好到哪儿去。”
“你该不会是神功尚未大成,先练成了肾亏吧……”
“……”
我将他的身子搬到自己腿上,吃力的环在怀中,起码比冰冻三尺的地面强一些。起初我并没有太担心,他这样没完没了的昏迷,也不是头一回了,在无妄之海的时候,也是这样像睡死了似的,持续了三天三夜。我比较担心的是自己,照这个情形,他还没醒,我恐怕先不行了。
我徒劳的搓着他的手和心口,保持着那少的可怜的余热不散去,这里丝毫没有天亮的意思,天不亮,我就不敢离开这去找出路,黑黢黢的十有八九我刚走出去就丢了,再也找不回原地,那楚离凡自己在这必死无疑,到时候,我连和他死在一起都成了妄想。
“喂,楚离凡,我真的,不行了,冻了这么久,还没冻死,你也很难受是不是?不如我先掐死你,再掐死自己,好不好?”
“聒噪。”一个干涩沙哑的声音。
“……你醒了?”我僵硬的没有知觉的手胡乱的抹了一把脸,抹下几粒冰茬子来。
他没有回应我,径自强撑起身体,单膝跪下来,捋着我的骨头上上下下的摸了一遍,最后停在膝盖骨上方,说:“人在掐死自己之前首先会失去知觉,我担心你掐死我之后才发现自己死不了,会傻眼。”
这我就放心了,他还能有精神嘲讽我,是真的活过来了,我见他活动了一下手指,在我大腿上比量了一下,又捏住我的小腿,“怎么了……”我问。
“断了。”他眼皮不抬一下,像是在说别人的腿……本来就是别人的腿。
我看着他的动作,忽然就想起了那些举着狗皮膏药样式的幌子接骨正骨的江湖郎中,“你你你、你还是让它断着吧!”
我奋力的往后缩,又毫不意外的被拖回去,“也好,刚好瘸了就算不上貌美,也免得我遭天谴。”原来他都听见了的。“安心,我有个比摄魂术更好的法子,不会叫你吃苦头。”他说着便凑了过来,我刚想说你这个样子不再晕过去就好不错了,还用什么法术,嘴巴已经被他堵住,脑子一空的功夫,“咔啪”一声脆响清晰的传进耳朵里,尖锐的疼痛抵达四肢百骸,尚未来得及出声,一个凉滑的物体便搅进口腔来,勾着我的舌头纠缠不休,刚要奋起挣扎的四肢随即被牢牢控制住,疼痛……没有宣泄的出口,除了等它过去,别无他法,这叫什么鬼法子……手和腿的末端一波冷一波热的止不住颤抖,口中堵得严严实实的快要窒息,我下意识咬了一口,耳边传来一声闷哼,旋即四面八方的风仿佛都涌了进来,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听他说:“这么娇气,可怎么好。”
我愈发委屈,哆嗦着嘴唇说不出一个字来,任由他擦干我脸上洋洋洒洒的鼻涕眼泪,免得一会儿再结成冰碴。他撑着膝站起来,望着天一副要对月吟诗的架势,一手推着真气聚集到双指末端,朝天一指,一道白光射向天际,烟火一般照亮夜空,然后消失在遥远的星河里。他在我身旁坐下,看了看滑稽的披在身上的短小外衣,脱下来还给了我。
“这是个什么地方,好阴森啊。”我吸着鼻子问,方才活动了一下,虽然腿脚还是不大灵便,但已经能使上力了。
“冥界。”他说。
“冥界!”我大惊失色,“客栈那些是什么人?我们逃到冥界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他目光淡然装了一轮圆月,浅笑着问:“怎么,你怕鬼?”
“这、这有鬼?”
“不然你以为,冥界里都是什么?”
“我如今好歹也算得上一只小仙,怎会怕鬼怪之物……”说到最后,自己都没有底气,挪动着身子朝他凑近一些。
“这里很多鬼,所以,你不要乱跑。”他张开手指穿过我的五指,契合,握住。肩膀上“啪嗒”一下,他的头垂下来,又晕了过去。
他晕的很不是时候,与此同时,大地开始轰隆隆的颤动,好像从深远的地下传来的咆哮声,我很没骨气的将对鬼怪的恐惧上升到了极点,若不是楚离凡昏迷了还死死的攥着我,我很难保证不会撒腿就跑。
震动越来越剧烈,大地仿佛即将碎裂成千万块,一个摇晃的长条状影子就在这时突然出现,从远处蓝盈盈的光影中渐渐靠近,各式各样关于鬼怪的故事在我脑海中浮现出来,一幕幕生动无比挥之不去……沙尘四起,迷得人睁不开眼,我生怕眼前骤然出现一张或七窍流血,或面目全非的脸孔来,遂壮起胆子偷瞄了一眼,那影子虚浮缥缈,不知何时已行至近处——原来是个人!因为头上带了极长的纱笠,所以走起来才像个鬼影一样。
他的纱笠长至脚踝,看不清样貌,一双腿被轻纱遮住,行走时看上去漂浮不定。他在我跟前停了下来,他停下的同时,地震和扬沙也静止了,一个笔直的筒状物就竖在我眼前,薄纱后隐约能看见他的皮肤,白的吓人,身形也是极瘦,又是一个要遮住脸才能行走江湖的人……我攥着楚离凡的手下意识的紧了紧。他从那纱笠里边伸出手来,那是一只毫无血色几近皮包骨的手,或者说,比起手更像一个爪子,他扳过楚离凡的脸,开口:“清临都死了,他怎么又把自己搞成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