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
楚倾城取下她手臂上的链子,把左弦叶穿在上面,然后戴到她的脖子上扣好,然后把它藏到衣服下。
“这是楚氏家主令,天朝所有的楚氏都只认它,我把它和楚氏都交给你,从今开始,你就是楚氏的新主人。”楚倾城抚着她的脸,“这是聘礼,我宁愿千金散尽,也不能让楚氏落到那些人手里,他们拿不到家主令就控制不了楚氏。你要好好活着,等我死了,你就改嫁吧。”
他望着她轻笑,眼里波光流动,桀骜不驯,“不改嫁也行,别在乎天朝那些破规矩,你看上了谁,就直接把他抢回家,人要活得逍遥自在。过会儿你就和蓝笙一起走吧。”
江岚默默地听完他的话,才发觉这些是遗言,忍不住抓住了他的衣袖,“我们一起走,一起逃走。”
楚倾城温柔一笑,胜过所有繁花盛开,他站了起来,广袖红衫,满头乌发无风自动,衣袖翻飞,潇洒转身而立,稳如泰山,他仰起头,眼神睥睨,“我楚氏倾城,死有何惧?”
江岚望着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原来错了,她从来不知道这个文弱的贵公子,也是这样一个不畏强权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他拿起黑色的披风,把它披在她的身上,从头到脚裹好,他剐了一下她的鼻尖,亲昵地说:“这辈子我允你后/宫三千,下辈子只许我一个,咱们说定了,记住了没?”
蓝笙从黑暗里显出身形,白皙的脸上微红,又带着悲痛,他过来扶住了江岚,把她带出牢房。
江岚回转身拉住铁栏,眼泪从眼眶落下,“一起走吧。”其实她死了没关系,可是就是她死了也救不了他。
楚倾城擦掉她的泪,挥手让蓝笙快走,轻声低叹,“我真舍不得你啊,丑丫头。”那双漂亮的凤眼里爱恋又无奈,坚定又伤感,深黑的眸子亮如星辰,满满都是她的影子。
江岚被蓝笙快速的带离牢房,她只看见那抹红色的身影,被孤独的留在了那个阴暗潮湿的牢房,也许永远也见不到日光。
一时间她的心开始抽痛起来,是她害了他,是她给了别人伤害他的机会。
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你一定要活着。她发誓。
蓝笙带她离开牢房,江岚行动不便,如果不是左弦叶的能量,根本支撑不了。蓝笙把她抱上马,两人一马快速离开。
可惜没几步,身后就响起了官兵仓皇的叫喊声,“有人越狱拉。”
也许这本来就是个陷阱,正在等着他们自投罗网,可就算是明知道如此,还是会这么做。蓝笙并没有慌乱,而是驾驭马快跑,他武艺高强,飞来的箭矢都被他避开。可是人越来越多,从其它路上也冒出了严阵以待的士兵。
蓝笙调转马头跑出包围圈,无路可逃,只能往山坡上跑,无数箭矢飞来,铺天盖地,马匹嘶吼两声倒下来,两人沿着陡峭的山坡一路滚向另一边。
江岚被蓝笙紧紧护在怀里,碎石滑过她的肌肤,鲜血横流,不知道是蓝笙的还是她自己的,她只感觉天旋地转,终于失去了知觉。
难道说最终她还是死了吗?
卷一第一百零二章获救
江岚迷迷糊糊间觉得有一双修长而苍白的手,把她抱了起来,放到了一个狭窄的空间里,然后眼前黑暗一片,身体又摇晃起来。她觉得身上很疼,大概她还活着,如果死了,是不会有任何痛苦的。
她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活着,还是该埋怨不快点死亡,好彻底摆脱这幅残破的躯体。可是这已经不是她能决定的事了,只能听天由命。
*************
在江岚和蓝笙还在坡上挣扎逃命的时候,彼时正有一辆马车在坡下的山路上缓缓而行。
拉车的是两匹毛色顺滑膘肥体壮的高头骏马,矫健有力的四肢落地有声。马儿好,马车却很普通,青灰色布幔,外表四周也没什么装饰,只是看起来和一般的马车比起来稍显宽大。驾车的是一个面容清秀身着灰色衣衫的少年,手握缰绳端坐在马车前方。
夏痕秋正手握书卷坐在车里,苏城的例行巡查公事已经结束,大概也是时候要准备回京了。
山路上很安静,只有马蹄声和车辙声,突然边上的山坡上一阵喧哗,人喊马嘶兵器声,乱糟糟一片,然后似乎有什么从坡顶滚落下来,正好滚到马车前的山路边上就停住不动了。灰衣少年急忙勒住缰绳,止住就要倾踏而上的马蹄。
“怎么回事?”夏痕秋没有动,只是问那个少年。
少年站起身看了下然后回话,“好像是两个人,受了重伤,从山坡上滚了下来。”
“绕过去。”夏痕秋淡淡地说,一点也不犹豫。
马车继续前进,绕过路边的两人,行走间突然带起的山风吹开了青色的帘幔,夏痕秋转头间不经意看了外面一眼。
“停车。”
少年急忙停住了马车。
帘子被打开,夏痕秋从车里出来,没有停留直接跳了下去,少年连忙跟着也下了车。
路边伏着两个人,一男一女,浑身鲜血淋漓,看起来身受重伤,特别是男的,背上还有折断的箭枝,大部分鲜血正是从他的身上渗出的。女子似乎是被小心保护着的,身上没有很明显的大伤痕,只不过露出的肌肤上也都是深浅不一的细碎伤口,正有血液在慢慢流出。男子身着蓝衣,衣服破碎血迹斑斑,俯卧在地上,看不到脸,而女子半侧着身,露出半张圆脸,眼睛紧闭,额头上有道浅浅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