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兴奋得跟在一旁看。

“冷不冷？”大晟问道。

小莲摇头：“穿了两套厚袄子。”

大晟笑道：“再等会，快好了。”

这时，村儿里有人来送信，大晟上前与来人互相拜了几句年话，拿过信来看。

周李氏正在柴房里撅松柏枝，准备初三夜里烧门神纸用，门神纸一焚化，以示年就过完了。

“娘！”大晟进来道：“二彬来信了！”

周李氏惊讶问：“信上说啥了？”

“他说破五带着媳妇儿回来给您拜年！”大晟道。

“呦！这，我得赶紧再包个红包去....唉，我都不知道那罗家姑娘叫啥！”周李氏呼道。

大晟笑道：“信落款儿写着呢，叫罗美鸳。”

“嘿呦，瞧这名字，大户人家起的名字都这么好听，我先把红包包了去！”周李氏赶忙回了屋。

......

大晟将糊好的灯笼转了一圈，小莲在一旁要抢。

“小莲，上回去镇上不是买了几张贴纸嘛，你正好可以贴在灯笼上。”大晟道。

小莲应了赶忙回屋拿来，非要自己亲手贴上去。

“现在能点不？”小莲提起粘好贴纸的灯笼，迫不及待问道。

“现在天儿还亮，点上也看不出啥，天黑了再点！”大晟讲道。

还好冬天太阳落得早，小莲终于如愿以偿点起了灯笼，自个儿提着灯笼美滋滋得在院儿里瞎溜达。

大晟拿出个外套给她披上嘱咐道：“就在这儿玩，别出了院子听见没？”

小莲点头应了，大晟这才回屋陪娘说话。

小莲一人在院儿里溜达了会儿便觉没啥意思，此时，院外跑过来一群小孩儿手里也提着灯笼在外面玩，小莲心中一喜，忙提着灯笼追了过去。

064、她从不知道....

到了亥时，大晟觉得晚了，便叫老娘好些休息，才出屋叫小莲。

这一到院儿来，只漆黑黑一片，哪儿还有小莲半个影子。

大晟心里不由一紧，赶紧回自个儿屋里去看，这两日小莲嗜睡，没准儿玩困了就自个儿回屋去睡了。

推开门直奔炕边，依是黑漆漆一张空炕。

这回大晟心里猛蹿起一股劲儿，那劲儿拧着直往脑头顶里钻！

不容耽误，大晟直奔周李氏屋去。

周李氏听大晟拍门急，赶忙下炕。

开了门：“咋了？”

“小莲跑出去了，我这去找跟您说声，您别担心，应该跑不远！”大晟宽慰老娘别担心，自己却早已心急如焚，火急火燎。

......

大晟家院儿外是条大路，只要小莲没进岔路便好找，只是这大路又分两端，不知该去哪边才对。

大晟忙低下/身细细查看，见雪地上有许多小脚印，看便知都是小孩儿的，大晟心里有个大概，八成小莲是随这帮孩子走的，于是顺着脚印往西奔去。

“嘿，你看....那河里是个人不？”黑夜中突然有人喊道。

这一句，势如冰刃一把，狠狠向大晟脊背中刺去，瞬间激起一身冷汗，全身一僵，却容不得他再做迟疑，直奔那河边拼命跑去。

“你还说你没喝多！这河面厚厚实实结了冰，你给我掉进去一个瞧瞧，呵，那算你本事！”

原是两个喝高了的老头撒酒疯斗嘴！

大晟也糊涂了，这般简单能分出真假的事儿，他竟也一时冲昏了头，以为小莲掉河里了。

他直直瞪着那光洁的冰面，瞬间心中千翻百滚，不识哪般滋味，他立即转身继续急奔向大路，猛劲儿大喊一声：“小莲！”

寂寂夜空，浩浩荡荡，天是一片漆黑，地又是那么一片冰冷，只有在这天地之间的人啊，那心啊，是红的是暖的....

“我在这儿呢.....”隐隐传来一声，宛如一淌溪流，灌进大晟干哑的喉间流进心田。

大晟忽望向前方，见小莲仍提着那只灯笼，摇摇晃晃向他跑来，好似一只萤火虫飘飘摆摆，艰难朝他飞来....

多么美好，多么珍贵....然又那般容易‘碎’。

她可能从来不知道，这样让他有多怕，六年，六年奋战沙场间，锻得颗铁铸般得心，却在这一刻可怜得不知所措摇摇摆摆...

小莲高兴得跑到他身边：“我刚才....”

“我不是告诉你不准出院子吗！”他厉声一喝打断。

小莲那笑容僵在红扑扑得脸蛋儿上，转即消失了....

大晟对她大吼了，大晟从来没对她这么凶过，这次，却对她凶了....小莲被吓了一跳，手一抖灯笼掉在地上，火苗一燎将灯笼烧着了。

小莲下意识着急去捡，却被大晟一脚狠狠踢到坡下。

“唉，大晟，别生气，小莲是和几个孩子来我家玩了，这不没事儿嘛！”一个中年儒雅男子赶忙上前劝道。

不是气她玩，也不是气她去谁家，而是为什么竟不跟他说一声，独自这么跑出来！她就从来不知道别人得多担心！

“麻烦何先生，改日再登门道谢！”大晟面色依旧沉冽。

最后看眼小莲沉声道：“回家！”

小莲却注注不动，直直看着灯笼掉下去的地方。

“我说回家！”大晟喝道。

小莲仍不理他，反而朝灯笼掉落处走去。

065、他也不知道....

“小莲！”大晟一把将她拽住。

小莲使劲去扒/他的手，却用尽全力依然没掰/开，又急又气得身子颤抖，一滴滴眼泪不住地往下掉。

大晟心里猛地一揪，小莲哭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