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瑶亦是满脸厌恶,跺脚道:“呸,真没脸!”
贺氏怒其不争,狠狠地打了小儿子一个耳光,大骂道:“没出息的东西!人家嫌弃你呢,干嘛非巴巴得贴上去!”
梁子文的眼泪哗啦啦的流下来,咬着嘴唇看着青瑶。两人这一番吵闹,被下人听见,忙请了王氏和翧哥儿媳妇过来调和,王氏忙拉住梁氏,不断安慰,翧哥儿媳妇则带走了贺氏,说梁氏只是性子急些,心眼却不坏,都是亲戚,不该伤了情分云云。
两人各自冷静下后,愈发恨得牙痒痒,都下了“一刀两断”的决心,谁也没同谁说话。贺氏自然不便再待在唐府,当下整理行装,向唐老太太告辞。
众人谁也没敢将此事告知老太太,唐老太太见贺氏去得如此匆忙,一脸不快,只当是她被梁氏拒绝了婚事的缘故,也不好说什么,命喜鹊带上点心银两,并各色京城特产,雇了辆车,送其出城去了。
贺氏之所以这些年在钱财上对梁氏多有照拂,一来是想借着唐公府的名头,与京城的达官贵人多些往来,寻个庇佑。二来有心让梁子文与青瑶结亲,早晚是一家人,自不必太多计较。可今日一看,唐殷是个指不上的,梁氏又是这般态度,登时便死了心。
贺氏回去之后,立马将账面上的银子分得清清楚楚,并农田、当铺、庄子,一应收回。梁氏那份分文未取,梁氏取来账本一看,登时傻了眼,原来自己那份早已败了个七七八八,唐殷又没什么正经营生,加上她平日里大手大脚,又要维持一家子的体面,立时捉襟见肘了起来。
这一日,梁氏正拿着一沓账目,坐在房里发愁。忽见唐殷晃晃悠悠地进来,手里还拿着个虫桶,用草叶不停逗着蛐蛐。
唐殷坐下道:“前日里王世兄来了,还带了两个江南的戏班子,我见那几个孩子都还周正,就买了下来,回头给老太太说戏解闷。”
“什么?”梁氏双眉一拧,坐直了身子,“多少银子买的,你为何不事先与我商量?“
唐殷不悦地白了她一眼,“商量什么,不过五千两银子,我还做不得主了?”’
“五千两?”梁氏瞪圆了眼珠,恨声道:“你可知咱们的租子已收到后年了,如今就供应府里开销尚且勉强,你竟还要买戏班子,你、你、你这是要逼死我么!”
唐殷拍案而起,怒道:“谁不知道你银子多的是,如今跑到我眼前来装穷,看看你这金簪子,金镯子,金项圈,哪个不值几百两!”一边说,一边拿手扯着。
梁氏挣开她的手,眼圈通红,“我就是金山银海,也经不起你这样败啊!你说说,这些年来你做过什么正经营生?老公爷分的几处田庄,也因前年打死了人,都抵押出去了。你又一无功名俸禄,二无庄本买卖,你叫我到哪里生银子去?”说着,捂着脸,嘤嘤哭了起来。
唐殷被她哭得心烦不已,蹙眉道:“好了好了,不就买个戏班子,哭什么?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唐公府的人,京城里哪个不得给我三分薄面?等过了春闱,寻个时间,给翰哥儿捐个官就是了。”
梁氏这才眼睛一亮,止住哭声,“当真?那老爷可要提早打听,我听闻大嫂的娘家侄儿也要捐官,只怕大哥会紧着他来。”
唐殷不耐道:“乱说什么?他王家的人再亲,亲得过唐家?大哥自然是先帮翰儿,再去想别人。”
梁氏急道:“话可不是这么说!你们虽是兄弟,可到底不是一个娘养的,若非瞧你是庶出,怎么老太太处处偏向三房的人?咱们要不再争着些,都要被三房踩到脚底下去了!”
“放肆!”唐殷双眉一竖,狠狠一砸扶手,厉声道:“什么嫡出庶出,这话也是你一个妇道人家浑说的?你这般背地里编排母亲,传出去,叫我颜面何在?”
梁氏一惊,又捂着帕子大哭出来,“难道我说的不是真的?若不是偏向三房,怎么偏偏三老爷得了官?老太太更是三日两日的往四丫头身上贴补,又是钗环,又是古玩的,怎么不见她这般疼瑶儿呢?”
“无知蠢妇,给我闭嘴!”唐殷大怒,厉声呵斥,梁氏被吓了一跳,连哭也顾不得了。
三兄弟中,唐殴袭了爵,唐毅又是四品京官,唯有自己一无所成,低人一等。唐殷心中气闷之极,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梁氏看着他的背影,好半晌才回过神,大哭道:“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只会欺辱我一个妇道人家!”
梁氏越想越憋闷,抱着个引枕,靠在湘妃榻上放声大哭,正巧青瑶进来,手里拿着一个草球,见这光景,唬了一跳,“娘,出什么事儿了?”
梁氏收了眼泪,扫了青瑶一眼,道:“没事儿,你不好好在屋里呆着,又乱跑什么?”
青瑶兴高采烈地道:“你瞧,陈妈妈刚给我送来个草球,可好玩了,我正想去同丫头们玩去呢!”
梁氏这会儿正憋气,闻言大怒道:“玩玩玩,整日里就知道玩,你都多大了,认识几个字,会描几个花样子?那芸娘的绣工何等厉害,寻常人请都请不来,你巴巴的跟她学了两个月,怎么连个成型的帕子都绣不出来?”
青瑶突然被骂,委屈的眼圈一红,扁嘴道:“可女儿不喜欢刺绣,为何非要让女儿学……”
“你喜欢什么?整日里就玩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你瞧人家四丫头,三日绣个帕子,两日做个甜糕的逗老太太开心,你这么大个人,怎么反连她一半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