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眉眼一横,怒道:“没用的小蹄子,滚开!”
蔷薇吓了一跳,牡丹见状,赶忙接过她手里的活,又连使眼色,示意蔷薇退下。收拾完毕,宋氏对牡丹挥了挥手,气呼呼地坐在椅子上喘气。
这老太太罚什么不好,偏罚她禁足,这鸟笼子本来就够烦的了,这不是要活活的闷死她?
宋氏越想越气,一拳捶在桌上,可怜的桌子登时裂开了一条缝。丫头们已经习以为常,这海棠苑里的家具摆设,就没有撑过三个月的。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那个小贱人,就会告状,有本事撸开膀子大干一场!唐毅也是个孬种,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偏嫁给这么个东西!”说这,又要拍桌子,牡丹迅速拿开了桌子上的琉璃杯,它才幸免于难。
“娘……”青岚娇滴滴地叫了一声,天真地抬起小脸,宋氏见到粉团似的女儿,心立马软了下来,她一把将青岚搂在怀里,叹道:“唉,还好娘还有你,你放心,娘早晚会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
青岚趴在宋氏身上,软软地道:“娘,祖母为什么要罚娘亲禁足啊?”
宋氏恨道:“还不是那个小贱人作祟?”
青岚摇了摇头,道:“祖母说,是因为娘打了何姨娘,她才罚娘亲禁足的……”
话没说完,宋氏打断道:“哼,我只恨自己打得轻了,这要放从前,我非将那小贱人的骨头拧碎了不可!”
青岚缩了缩身子,满脸畏怯,宋氏赶忙缓和了脸色,摸着她的脊背,道:“乖乖别怕,娘打的都是坏人。”
青岚叹了口气,抬起天真的小脸,道:“娘亲,你说假如你让徐妈妈去打何姨娘,那该多好,何姨娘也得了教训,娘亲也不必被禁足了?”
宋氏一愣,想了想,叹道:“是到是,不过这鬼地方规矩太多,好端端地就牵扯徐妈妈受了罚,假若真叫她打了人,还指不定如何呢。”
青岚转转眼珠,又道:“可是今天祖母也罚了何姨娘,那是不是说姨娘也犯了错?”
宋氏不知为何今天她的问题特别多,含笑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是呀,老太太明断,自然是她犯了错——牡丹!”她一面说,一面换来牡丹,道:“去将稍间的软纱帘子放下,再拿个汤婆子进来,今儿叫大姐儿在里头睡把。”
“是。”牡丹应了,又从墙柜里取出一条两面绣□□鸳鸯羽纱棉褥子,铺在炕上,拿香炉汤平,又取了一个深黄色琉璃四角悬水晶环香薰,在里面放了几片干蔷薇,方退了出去。
娘儿俩脱了鞋,各抱了一个香薰引枕,靠在炕上歪着。青岚见她漫不经心的样儿,暗叹口气,人家都是母亲教育女儿,可她这个做女儿的却要反过来教育娘亲,只得又苦口婆心地道:“娘做错了事儿,祖母可以罚,那何姨娘做错了事儿,原该是娘亲罚的,是不是?”
宋氏细品这话,方觉出几分滋味,喃喃道:“是呀,原是我该罚她的,那我何罪之有?”
青岚见她总算是走心了,心中大喜,又天真地掰着手指头,昂头道:“唯一的不同是,祖母叫婆子打了姨娘,而娘亲却是自己动手打了姨娘,唉,要是也叫徐妈妈动手,咱们岂不是都不用挨罚了?”
宋氏恍然大悟,猛地一拍手,愤愤道:“对呀!我原该管教她的,若是我不动手,她还能说出什么来?”说完,她板正青岚的身子,看着那张白胖胖的包子脸,笑道:“还是心肝儿聪明,娘怎么没想到?以后我都不自己动手,看那小贱人还和谁告去!”说着,掐了掐她的小脸蛋。
青岚被掐得有些疼,不满地避开脸,暗自腹诽,这哪里是我聪明,明明是你太蠢,这样一想,又觉得歉然,实在不该这般想自己老娘,悄悄吐了吐舌头。
青岚教育完后,又板正了脸,做最后的谆谆善诱:“娘以后可不能这样冲动了,明明是何姨娘做错了事儿,娘亲一动手,反而让她得了理,爹爹向来心软,见她挨了打,岂能不向着她说话?”青岚尽量说得浅白易懂些,可出自小孩子口里,仍是让人心惊。
果然,以宋氏的智商也觉得今天的青岚有些不对,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女儿的脸,似乎要在那脸上看出朵花来,直到青岚浑身发毛,才失声道:“心肝儿,你……你莫不是中了邪了?”说完,又拿手摸着她的额头。
青岚大汗,推开她的手,气道:“谁中邪啦,瞎说什么呢?”她嘟着一张圆脸,深深体会唐老太太的感觉,孺子不可教也!
人家穿越,都有个婆子丫鬟的在旁帮衬教导,她可好,自己到成了老妈子了……
青岚又叹了一声命苦,耷拉着脑袋,道:“我说的话娘亲到底可听进去没有,日后可不能再随便动手了,叫人瞧着,也不成样子。”
宋氏心里也有些打鼓,今儿刚见到韩毅时,他脸上似乎带着歉意,不过一会儿,就义正言辞地站在了何姨娘那边,难道还真是自己动了手的缘故?她心里嘀咕,脸上却不肯服软,冷笑道:“向着就向着,那个孬种,我还怕他不成?”
只是宋氏不善伪装,青岚一看就看出她动了心思,笑道:“娘亲自然是不怕爹爹,而是心疼爹爹,不然怎么只对何姨娘动手,不对爹爹动手呢?”
宋氏老脸一红,轻斥道:“你个小人儿,胡说什么?谁心疼那个孬种了?”不知为何,她忽然想起了与唐毅和睦时的场景,心中竟软了下来。
青岚见女汉子似的母